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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

  她命丧幽州,而江砚安然无恙,日后仍是白璧无瑕风光无限的江氏长公子,一生美满……

  姚芙绵想,她应当在此刻说些怨恨责备的话,让江砚自责难受,但看见他那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深深敛眉时伤口又渗出血迹,便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他若能活下去,往后还是活得高兴些吧。

  *

  李骞有意折磨二人,不予水米,只要二人不死,他乐得见他们吃苦。

  高热不退,姚芙绵后来难受得受不住,半昏半醒,已无了再与江砚交谈的力气,虚弱地靠在他怀里。

  身体像在冰山与火海之间不停往复,她渴得嗓子要冒烟。

  江砚让守卫弄一碗水来,那守卫支支吾吾,最后用碗直接从雪地里舀了一碗雪。

  “这雪化了便是水。”

  江砚盯着那碗沾了草屑的雪,沉默不语。

  *

  城门那处没了江砚指挥,好在江砚昨日离开前留下对敌计谋,那些将士用这些计策尚且能够抵挡,但两方人马差距悬殊,不过是垂死挣扎。

  城池久攻不下,平南王暗中催促李骞,无论使什么法子,让城门那些人不要再负隅顽抗。

  李骞再一次去到城门,想乘机搅乱守备布局,露出破绽好让平南王得逞,可那些将士冥顽不灵地只听信江砚的话,丝毫不理会他的提议。

  平南王快没了耐心,为了他的计划可顺利实现,江砚再不做决定,李骞只能先将江砚除掉之后,再打开城门……

  李骞无法,再一次来到牢狱。

  “如何,江怀云,考虑清楚了没?”李骞看见里边那碗雪水,讥笑出声。

  他清楚江砚是要给姚芙绵喝水,而姚芙绵病重,若是喝了那不干净的雪水,解得了一时饥渴,但后续可能会使病情更严重,无异于饮鸩止渴。

  “怎么,想要水?”李骞命人去烧水,待水烧好,他当着江砚的面,耐心地等水变得不再滚烫,而后仰头喝了一碗,“你求我,我若高兴看,便赏你一碗。”

  江砚看着他:“李骞,你究竟想要什么。”

  即便身处劣势,江砚依旧是高高在上的,李骞最见不得他这目下无尘的模样。

  他突然不急着让江砚归降了,以平南王的势力,想要夺取大晋不会太轻易,让他劝降江砚正是想要江砚的助力。到时江砚若真归顺,李骞便不好再光明正大对江砚下手。

  他想要羞辱江砚,只能趁此刻。

  “想要多少水——”李骞又倒了一碗水,而后当着江砚的面,倾斜碗口,水从碗口倒出流到地面,蜿蜒出一条水痕。

  “用你江怀云的血来换。”

  江砚看着李骞,目光沉郁,接着一言不发地拿起那盛有雪水的碗,将其摔得四分五裂,再捡起其中一块碎片握在手中。

  “李骞,言出必行。”

  他握紧拳头,很快有鲜红的血珠自他掌心缝隙流下。

  姚芙绵意识不清地听见吵闹声,只觉得头更痛了。

  她想要醒来,却如何都睁不开眼,只闻到浓重的血腥味,最后挣扎着、竭尽全力才微微睁开眼,视线不清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还躺在江砚怀里,恍惚看见他抬起一只手,有源源不断的血珠落下……

  她嘴唇动了动,思绪一片混乱,她竭力想要喊出声,但根本发不出丝毫声音,接着很快又失去意识,陷入黑暗。

  李骞看着地面洇出来的红色血迹,先是愣住,而后哈哈大笑起来,似是看到什么极为有趣的事,令他兴奋不已。

  “江怀云,你也有今日,为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传出去恐怕都无人信。”

  李骞说到做到,命人倒了一碗水送进去。

  他看着姚芙绵奄奄一息的模样,在这时也不由得惊诧江砚对她的情意。

  不过一个女人,死了换一个便是,哪里值得自己冒险。

  他也不禁庆幸,幸好姚芙绵病重,否则可无法让江砚轻易听话。

  既如此有用,姚芙绵最好别那么快死掉。

  “光喝水可不够,你没听见医士说了吗?继续拖下去,当心她性命不保。不过——”李骞好心道,“她死以后,你若想殉情,我会成全你。”

  而后李骞不再多言,心情舒畅地大步离去。

  江砚一手扶着姚芙绵,另一手端起水,小心翼翼地喂到她唇边。

  她意识不清,好在会乖乖喝水。

  江砚端碗的那手正是方才用碎瓷片割破的那只,血液继续在流,沾到碗沿,混合温水一同被姚芙绵无知无觉地咽入喉中。

  喝过水之后,姚芙绵脸色明显好转许多,干涸破裂的唇也重新变得湿润,但仍旧昏迷,未有要醒来的迹象。

  从昨夜开始,她额上的热度不曾缓解过。

  李骞为求自保,不敢轻易杀他,幽州苟延残喘,若是能一直拖到太子的援兵来……

  若是能再坚持久些……只需再等一等……

  刘琰的兵马已经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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