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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后来实在困乏,姚芙绵没忍住睡着了。
但在这种地方如何能睡得安稳,既无柔软的床铺,也无暖和的被褥,她睡梦中冷得瑟瑟发抖,牙齿都禁不住打颤,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叫她,挣扎着想要睁开眼,却如何都醒不过来。
江砚的外衣盖在姚芙绵身上也无法给她带去多少温暖。
他又一次伸手去探姚芙绵额头,比方才要热许多,几乎要将他的手灼伤。
“芙娘?芙娘……”
无论江砚如何叫唤,姚芙绵都不会回应,她眉心紧蹙,面色痛苦。
是热病之症。
江砚不由得迟疑了。
将姚芙绵卷入其中,是否他做错了?
若非他执意将姚芙绵带来幽州,姚芙绵今日也不会在此。
更甚,早在发现李骞的不对劲时,他还有机会将她送走。
可他不肯。
不肯姚芙绵离开他。
就连今日二人处境,江砚并非不曾预料过。
他怀有隐秘的希冀,任其发展下去……
而就在方才姚芙绵出面维护之时,一股难言的欢喜从心底涌上来,将他完全淹没,令他险些忍不住发出感喟。
可他未料到姚芙绵会起热。
江砚一面回味方才姚芙绵袒护自己的模样,一面看着姚芙绵在自己怀里发抖。
心底余留的喜悦和眼前的画面杂糅在一处,生出密密麻麻的刺痛,折磨得他体无完肤。
他将她抱得更紧。
“芙娘……”
第088章 第八十八章
第八十八章
这一觉睡得姚芙绵极其痛苦。她本想缓解头疼, 不料醒来浑身更难受了。
早在她睡梦时江砚便让人去请医士,守卫忌惮江砚的身份,又不敢冒然答应, 请示完李骞,李骞才大发慈悲让人带着医士过来。
见过姚芙绵情况后, 医士说道:“应当是受凉了, 加之今岁幽州更加冷寒,这位女郎身子骨受不住。”
医士又道:“从女郎脉象来看, 想必是整日呆在室内, 鲜少外出?实则不然, 越冷, 越不该久坐,屋中门窗也要尽量保持通畅,以免滋生病气。”
想到自己最近总是关紧门窗、蜷在炭火堆前取暖,姚芙绵低下头, 不敢反驳。
“多谢先生。”江砚温声开口。
医士是李骞从外面随意寻来的, 也不知二人犯了何事被困于此, 见两人模样清正,又温而有礼, 便开了几服药,叮嘱每日煎服, 再说了一番需要注意的事。
“这病拖不得, 万一变成其他病症可就麻烦了。若是久不见好转,最好还是去那些稍暖和的地方暂住一阵, 待春日不那么冷时再回来。”
江砚一一应下。
药需煎服, 李骞却没再那么好心。
“暂且死不了不就行了,我管她那么多做什么?别忘了你们二人眼下是什么处境。”
“不过——”他又话锋一转, 挑眉笑道,“你若答应归顺平南王,立刻便可离开这座牢狱,到时无论你想做什么、煎多少药,都无人管得了。”
李骞原本对劝降江砚一事不是很大把握,熟料姚芙绵在这节骨眼上得了风寒,简直天助他也。
见李骞还在那处劝说,姚芙绵被气得更加头疼,偏偏浑身乏力,无法站起来骂李骞。
“表哥……别理他……”
“既如此,姚娘子便等死吧。”李骞皮笑肉不笑,离开时回头看一眼,“总归受罪的人是你。”
姚芙绵想,只是风寒,兴许挺一挺便挨过去了。她巴不得不用喝那些又苦又涩的黑色药汁。
她转过头,发现江砚深深敛眉,脸色有些难看。
她语气佯装轻快:“不过是风寒,我身子好着呢,没准过两日便好全了。”
即便如此,江砚的脸色也未好转。
是他近来繁忙,疏忽对姚芙绵的照料,又不忍见她受冻,才放任她日日关紧门窗围在炭火前,这才得了病气。
江砚一直沉默不语地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好似一松手她便会消失不见。
起初姚芙绵不认为这风寒能有多严重,直到脑袋越发晕沉,嗓子也像含了刀片,一吞咽便疼得她眼冒泪花,连说话都有气无力。
傍晚太阳落山,牢中的光亮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嚣张的刺骨寒风。
姚芙绵躲在江砚怀里,半梦半醒,清醒不过片刻又昏昏沉沉地睡去,几乎是到了神思恍惚的地步,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夜里姚芙绵高热不退,口中喃喃说着呓语,直至天亮,才安静下来。
江砚一夜无眠,在日光透过小窗洒落下来时,他唤了姚芙绵几声。
无人回应。
姚芙绵脸颊酡红,呼出来的气息灼热发烫,又对江砚的声音毫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