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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宋湜也立刻躺下来,背对着他,她的脸差一点都要贴到床头柜了,双腿蜷曲着,囫囵说:“我要睡觉了。”
祝京南被她逗笑了,悄然无声的夜晚,他的轻笑传进耳蜗中无限放大,是很犯规的行为。
她将被子拉得很高,只露一个脑袋在外面,身后的长发散开来,她在国内的时候头发还是栗色的,来伦敦之后做了香槟色挑染。
他不打扰她,将房间灯关了,床头灯也没留。
其实他的睡眠质量一直很一般,在陌生的床上也睡不着,依然保持坐着的姿势没有动。
房间的窗帘没拉,午夜时分,街上只剩几盏光线微弱的路灯亮着,这场雪竟然没有要停的意思。
宋湜也刚才进来的时候没关门,客厅里放着的电视也没关,人声糅合壁炉燃烧,幽幽地传进房中。
他起身,将电视和客厅的灯都关了,等他再回到房中,宋湜也坐了起来。
她也睡不着,曲着膝坐着,打开床头灯。
这盏灯是公寓软装的时候她从拍卖会上拍下的古董灯,找人换了灯丝,灯光微弱地照着她的侧脸轮廓,将她的气质过渡柔和。
“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你已经好了,为什么还会发作绞痛?”她问得有点委屈。
他答:“时差没倒过来,不是大问题。”
“如果生命问题都不是大问题,那什么才算是大问题?”
祝京南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她在父亲和祝听白出事之后已经经历过一次孤立无援的境地了,他们之间的合约是对她的保护,她当然也不能接受他出事。
只不过在他的价值观里,性命也许会被排到很后面的名次。
他说:“阿也,这世上有许多比生死更重要的事。”
“我不这么想。”她坦然道,“人死了,很多东西都是做给活人看的,对这个人本身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想到父亲的葬礼,在钱诗的筹办下,以一种极其不符合宋定安社会地位的方式草草结束了。起初她不理解,甚至有点埋怨钱诗,毕竟她所接受的文化里,是很重视婚丧嫁娶的这些传统礼数的。
“但妈妈说,人活着的时候握在手上的才是真的。”宋湜也叹一口气,“我当时想,这种想法也没什么不对,后来经历集团里那些人的刁难,我觉得有道理。”
祝京南沉默了很长时间,他看着宋湜也有点沮丧的脸,意识到她今年也才二十三岁。
她不是慢慢涉世,背后有一只手将她推到这些污糟的事情面前,她不得不接受,完成瞬时成长。
“阿也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伯母简办伯父的葬礼,这背后有别的原因?”
宋湜也疑惑地抬起头:“比如?”
他看向别处:“没有,只是一个想法。”
宋湜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时钟指向凌晨一点,又问他:“你这次来伦敦,什么时候走?”
“三天后。临近年底,公司有很多会要开。”
她想起晚餐的时候他们拌嘴,笑了一下:“我以为你真的会在伦敦待很久。”
祝京南闻言,侧过头看她,时间很晚了,他的心脏负荷加重,他趁着宋湜也不注意的时候按了按心口,以此缓解疼痛。
“你希望我在伦敦多待几天吗?”
宋湜也摇摇头,语重心长的样子格外成熟:“我没这个意思。你这次回去之后,没什么事就不要过来了,对自己的身体好一点。”
宋湜也本来有点好奇,既然不是去看顾知微,他为什么还会跟蔡思言他们到伦敦来,她不记得君望地产在伦敦有分部。
但她本来也不是喜欢刨根问底的人,有的问题留着便留着,也不会影响到什么,反倒显得她多管闲事。
“阿也,谁告诉你我喜欢顾知微?”
宋湜也一愣,这个问题答起来并不容易,当时大院里很多人都这么说,他们看出她喜欢祝京南,都劝她别喜欢了。
倘若他的喜欢已经明显到那么多人都能看出来,那很显然,他再怎么掩饰谎言也没有用,宋湜也对此有很深的体会。
后来她自己观察,渐渐发现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更加确认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顾知微虽然出国早,但在大院里也有关系不错的朋友,每逢年节的时候会寄一些礼物回来,宋湜也同她素未谋面,也收到过她的礼物。
她收到的礼物里还有顾知微亲笔的小卡片,她的字迹和祝京南很像,怪不得祝听白说她不是第一个跟着祝京南学书法的人。
还有祝京南用的香水,也是顾知微送的,她是嵌进他生活缝隙里的人。
也许还有更多的蛛丝马迹,比如祝京南的书房里挂着的四字牌匾,上面就写了四个字,见微知著。
其实宋湜也永远都更愿意相信她亲眼所见的。
但是现在他说他没喜欢过顾知微,宋湜也犹豫过,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相信,也许只是祝京南说出来哄她的话,不过他大可大方承认,毕竟也没有哄她的必要。
猜忌是一件耗费心神的事情,宋湜也懒得去做,既然他说了,那她姑且相信,这样起码能减少胡思乱想。
真要说谁最开始提点她这件事,便是祝听白,他那时候问她:“阿也,你没看出来京南有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