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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地拉着计云舒上瞧下看,说不出的惊讶。

  “你,你是如何从宫里逃出来的?!”

  她急急发问,却听得北屋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响,似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坏了!姚文卿!”

  郁春岚暗道不好,连忙朝姚文卿的房间走去,推开门,果见是他摔在了地上,正挣扎着向门口爬去,她忙上前将他扶起来。

  姚文卿艰难地爬起身,朝着郁春岚焦急发问:“青玉!可是青玉回来了?!”

  话音刚落,计云舒已经循声奔了进来。

  姚文卿见到她的那一瞬,荒凉死气的双眸在霎那间焕发了光华。

  沉甸甸的情愫在他清澈的眸底翻涌,周围的一切好似都静止了,他连呼吸都滞缓了。

  “青玉。”

  他轻轻地唤了一声,情不自禁地向计云舒走去,可他忘了扶手杖,方走两步复又摔倒在地。

  “姚文卿!”

  计云舒大惊,急忙上前同郁春岚一起将他扶了起来。

  “你猴急什么?!扶着手杖再出来不行么?”郁春岚忍不住抱怨,将床头放着的手杖扔进他怀里。

  姚文卿回过神来,当着计云舒面,脸上有些挂不住。

  计云舒的心思在他的伤上,倒没觉着有什么。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姚文卿,道:“瞧着这模样,是林大夫将你治好了?”

  姚文卿含笑看向她,温声道:“正是,林大夫一身好本事,将我断了的骨头重新接上了。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要想完全恢复,只怕还得养几个月。”

  闻言,计云舒放下了心,连连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

  “你呢?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姚文卿问她。

  计云舒笑了笑,扶着他坐上了榻,将自己使计假死逃脱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二人。

  听完全程,姚文卿心生感慨。

  “如此说来,世上再没有云荷这个人了,你日后也不必再东躲西藏了。”

  “那敢情好啊,这回你可是彻底自由了。”

  郁春岚接过姚文卿的话,朝计云舒娇笑。

  计云舒附和道:“是啊,彻底自由了。”

  自此以后,她的世界彻底清净了。

  “久别重逢,可不得好好庆祝下?”郁春岚挑眉,用胳膊轻轻撞了撞计云舒。

  计云舒失笑,回看她:“庆祝啊!为何不庆祝?怎么着,是出去下馆子还是你露两手?”

  “嘁!馆子里头的做得能有我做得好吃?走,买菜去!”郁春岚立时挽了袖子,嗤笑一声,风风火火地往外走。

  计云舒嫣然一笑,替姚文卿掖了掖被角,叮嘱道:“你且在家养着,我们去菜市口瞧瞧。”

  说罢,她起身去追郁春岚。

  姚文卿和煦的目光紧紧注视着计云舒的背影,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宁静与满足。

  他所求不多,能这般与她一起平淡地度过余生,就很好了。

  其他的,他不敢奢求——

  京城,皇宫。

  宋奕仍旧如往常一般上朝下朝,议政批章,在外人瞧来,好似已经走出了痛失宠妃的阴影。

  只有高裕知道,不是这样的。

  是夜,他看着龙榻上的灵牌又一次婉言劝道:“陛下,这牌位又冷又硬的,怕是碍着您休息了,还是让奴才拿去立着罢。”

  宋奕带着一身沐浴后的湿意,自顾自上了床榻。

  帷幔落下,自里面传来低沉冰冷的两字。

  “出去。”

  高裕心知劝不动,摇着头出去了。

  帐中,宋奕披着半濡湿的墨发,冷白的指节一寸寸抚过冰冷的灵牌,眸色哀戚。

  “云儿,你说你无牵无挂,难道,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念朕么?”

  他喃喃自语,映着殿中的烛光,那自帐中透出的身影轮廓愈发孤绝凄凉。

  每每深夜惊醒,宋奕总是陷入无尽的空洞与荒芜,直到将计云舒的牌位带在身边,才可稍稍缓解。

  可触及灵牌,又不免睹物思人,从而陷入更深的哀痛与绝望。

  循环往复,痛不欲生。

  第二日一早,宋奕毫不例外又是顶着一张青黑的脸色上朝,高裕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白日不歇,夜里不睡,长此以往,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好在他前两日便悄悄地放了消息去慈宁宫,估摸着太后这几日便要过来劝陛下了。

  果不其然,这天夜里太后汹汹赶来紫宸宫,忽略正在用膳的宋奕,径直朝寝殿走去。

  在瞧见宋奕的枕边赫然放着那具牌位时,她瞋目结舌,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那一言不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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