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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这里他很少来,还是第一次下到桥下。

  他跳下不高的土埂,踩着松软的泥土一点点靠近溪流。

  忽的,他余光被某个东西所吸引,同时,他闻见了一股动物尸体腐烂的味道。

  就跟二大爷家那只死掉的老黄狗一样的臭味。

  他皱了皱眉头,朝着手边的东西看去。

  只一眼,就让他毛骨悚然。

  死婴,准确来说,是女婴。

  一具围满了苍蝇的女婴的尸体被随意丢弃在河边,甚至连块包裹的布料都没有。

  她的脸腐烂了一半,露出里面发白的肉。成群的蛆虫在上面爬来爬去,啃食着,汲取着养分。

  元颂今吓得大叫,连滚带爬地跑上去,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

  手掌心被石子蹭破,裤子也撕开了。

  元颂今扭头一看,再次被吓到失语。

  他脚下踩着的,是根根幼孩的白骨,还有几具即将白骨化的尸体。

  骨头很脆,他动的这几下,就把头骨给踩碎了。

  元颂今几乎要吓晕过去。

  他顾不上摔破的裤子,疯狂地朝着家的方向跑。

  那之后,元颂今沉默地缩在家里好几天,脑海里的恐怖景象久久挥之不去。

  见他把衣服摔破了,元建国气急败坏地臭骂了他一顿,然后拿着破了的裤子去找地窖中的女人缝补。

  隔天,元颂今穿着缝补好的裤子又来到了地窖。

  他跟那女人说了河边的事。

  女人丝毫不意外。

  “你们这里,就是这个风气。”她说:“你信不信,如果你出生的时候是个女孩儿,你也会成为那里的一员。”

  元颂今打了个寒颤。

  他从来没在村子里见过同龄的小女孩儿,就一直以为这里没有女孩出生。

  但实际上不是的,女孩儿也有,只不过都在那座桥底下,也有可能在村子里的其他地方,但绝对不会在村民家里。

  女人说:“你说的地方,肯定不止女孩儿的尸体。”

  元颂今一怔。

  女人的声音很轻,带着些令人胆寒的阴冷:“你猜猜那些逃跑失败死掉的女人去哪里了?”

  元颂今越发觉得惊悚。

  隔着两道门,他似乎窥见了里面那个女人未来的下场。

  沉默良久,元颂今忽然压低了声音问:“你想不想出去?”

  女人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身体还是下意识坐了起来:“你能帮我?”

  元颂今“嗯”了一声,“但是我不知道这门怎么开。”

  女人惊喜地说:“你有没有见过经常来这里的男人,钥匙就在他腰上,两把都是。”

  元颂今当然见过,但他不敢说元建国就是他爸,担心这个女人会连带着讨厌他。

  “我帮你拿钥匙,明天晚上我会过来,到时候带你出去。”

  女人几乎要喜极而泣:“你、你为什么要帮我?”

  尽管觉得这孩子不会说谎,但女人还是有点难以相信一个孩子能带自己逃出去。

  而且,他没有任何理由这么做。

  门外的元颂今沉默很久之后才说,“我喜欢你讲的故事,我希望你能一直讲下去。”

  他不想她变成石板桥下的尸体,被苍蝇和驱虫残食,然后不知道哪天被人一脚踩碎骨头,成为土地的养分。

  女人掩面流泪,“谢谢你……”

  尽管不知道这个孩子叫什么,长什么样,但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他们两人之间,已经建立起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就像朋友一样。

  这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虽然她被逼着,与那个男人生了个儿子,但直到现在,她都没见过那孩子长什么模样。

  说实话,她也不想见到。

  身上流淌着邪恶血脉的那个孩子,是她苦难的具象化,一旦想起他的存在,她就浑身恶心反胃。

  她希望那个孩子早早死去。

  不被祝福和期待出生的孩子,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第二天晚上,天彻底黑了。

  吃过晚饭,村子再没有一点光亮。

  入夜时分,元颂今悄咪咪坐起来,从熟睡的父亲搭在床头的裤子上解开了钥匙。

  他轻手轻脚地来到地窖,打开了门。

  地窖没有灯,女人不知道是谁来了,吓得一阵紧张。

  “是我。”

  元颂今稚嫩的声音响起,女人才终于放松了警惕,转而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喃喃道:“你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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