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下楼了,不然他一直挡在她下面的阶梯上。

  男人岂能不知她的意思?

  她的语气礼数周道十足,但“家夫”......

  她真会专捡他喜欢听的话说。

  陆慎如不禁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他不理会她这句,只跟她另说了一句。

  “侯府已将我与娘子的大婚之事备办了九成,还请娘子放心。”

  这话引得杜泠静转头看了过来。

  楼梯间中静得只剩立在楼梯上与下的两个人,莫名浅交的呼吸声。

  陆慎如仰头由着她看,亦看向她的双眸。

  眼睛红红的,连带着白挺的半管鼻梁也暗暗发红,腮边还有残余的水迹。

  缘何又为那人落泪?

  可杜泠静却不由想到那日他在书房里,非要往她腰间系上他的聘礼。

  这也算良配?

  呼吸交错着,她似乎隐隐闻到了他身上不许人抗拒的气息。

  她再不欲与他靠近僵持。

  她当即转回了头,眼看着他是不会主动让她,抬脚就要往楼下去。

  她决意下楼,只是他还没让开去,两人之间的距离倏然拉近至极。

  陆慎如却不禁抬手,握在了她的手腕上。

  炽热的掌心将她倏然一烫。

  杜泠静沉了嗓音,“侯爷。”

  男人知道她的意思。

  他无奈,“......好。”

  他轻叹一气,轻轻松开了她的手,侧开身形让了她,目光又追着她越下越快,最后消失在楼道口。

  但她头也没回。

  *

  崇教坊在崇文门里街的最北头,杜泠静本就是托词,也无心专门去一趟,出了枕月楼就回了家。

  晚间的京城似乎酝酿着一场雨,雨降落未落之前,压着半空沉沉又闷闷。

  秋霖让人把扇子拿出来,“莫不是今晚秋老虎回来了?”

  房中闷热,杜泠静心绪杂乱,写了几页字就搁了笔,秋霖伺候她洗漱,然后吹熄了灯早早睡了。

  不知是不是闷热的缘故,这一晚睡得一点都不踏实。

  杜泠静浑浑噩噩地做了好几个梦,轰轰隆隆的闷雷声灌进耳朵里,她梦境换了几换,忽然梦到了一个雕梁画栋的高深宅门。

  她不知这是何处,但转头向那连廊下的房中看去,她竟一眼看到了那位侯爷。

  男人只着中衣中裤,他背身立在灯光下,火光将他湿漉的后背照得起伏不定。

  他侧过半边身来,竟衣襟半敞,如刀横亘的锁骨露出大半,杜泠静讶然不知自己到底身在了何处,却见一个鞑靼长相的女子穿着一身清凉果露的胡服出现在他身前。

  她脑中不禁冒出此女的身份——

  那个为他诞下三子两女的鞑靼歌姬?

  此刻那歌姬为他生过孩子,身材仍曼妙依旧,她近到男人身前,沿着他的锁骨轻抚他青筋起伏的脖颈,抚摸上他的脸颊。

  男人跟她低头笑起来,接着,他忽的一把将女子抱起,转身将她放到了身后高高的案台上。

  灯火在一瞬间乍亮又昏暗下来,衣衫半褪,绫罗曳地,他握起那歌姬脚腕,极尽旖旎之能事......

  杜泠静大惊,转身就要走,谁想男人忽的转头,一眼越过窗子看住了她。

  下一息,周遭不知怎么天旋地转起来,待她再睁开眼睛看去,却见灯光之下,被抱坐在高台上的哪里还是鞑靼歌姬。

  男人赤着臂膀,炽热的掌心一边扣在她腰间,另一边锁住了她的手腕。

  衣衫褪尽的人已变成了她!

  男人低头,目光摄住了她的眼眸,杜泠静一时滞住,倏然从梦里惊醒过来。

  天已亮了,雨还没落下来,天色蒙蒙灰,一缕风丝都没有。

  她出了一身的汗,坐起身低头看去,却见薄衫不知何时被压下,从肩头半褪下来。

  突然想起方才的荒唐梦,她连忙拉起衣衫掩住肩头,又撩开帷帐叫了秋霖。

  “秋霖,帮我倒杯凉茶来。”

  秋霖应声连忙去了。

  杜泠静把茶水一饮而尽,才觉魂魄镇定三分。

  “姑娘怎么出了一身汗?梦到什么了?”秋霖给她拧了帕子擦身。

  方才那梦,还有梦中那位侯爷......杜泠静从没做过这样惊骇的怪梦。

  “没,”她摇头,“没什么。”

  但距离与他大婚只剩九日了。

  艾叶忽然跑了进来。

  “怎么了这是?”秋霖问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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