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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其人吧?”

  轻飘飘的一句,即将他的污水全部堵了回去,虞琛稍稍一噎,眸光如寒矢射向她身旁的几名妓女。

  匍匐在地的鸨母顿时抖得愈发厉害了。而那几名妓女,原还畏惧他报复,是下了莫大的决心才肯来翻供的,此时见有令漪挡在她们身前,而虞琛果也不能将她怎样,心中的畏惧不知不觉便褪去些许。

  原来他也不是无所不能、无法无天的。

  看来这一次,她们赌对了……

  感知到她们希冀的目光,令漪也为之一振,脊背挺得更直。

  她道:“再说了,是非曲直既不是我一个小女子可以定夺的,当然也包括指挥使你。大理寺的诸位公卿今日都看着呢,是与不是,他们自有定夺吗,哪里轮得到你我在这里争辩不休。”

  他这举动原就有咆哮公堂之嫌,有损司法之威严,只虞氏权势煊赫,因而在场的一众公卿也就忍气吞声。

  嬴濯微微皱眉:“虞指挥使,本府正在审理此案,你若无别的事就退下吧,不要妨碍公务。”

  “公务?”虞琛冷笑出声,“是公报私仇才对吧。”

  “谁不知晋王有本事,牢牢占据尚书台的位置,大权独揽。如今又把亲弟弟放到大理寺来,自然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这话等同于在说无论真相为何他都会徇私枉法了,一向好脾气的郎君难得地动了怒,白玉似的面庞微微涨红,忍了又忍,才道:“那虞指挥使可就错了。”

  “既说我们公报私仇,那就是你自己觉得你济阳侯府与我们有仇了?可我却不记得,我们两家有何仇怨,莫非,是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指挥使曾暗算过我兄么?”

  “反正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虞琛反唇相讥,“可郡公也别忘了,想凭这几个首鼠两端的妓女的证词定案,陛下那边,会怎么看。”

  “本府断案自会依照大理寺的规章制度,就不牢指挥使关心了。”嬴濯道。

  证据,已经在路上了。

  “是么?那就祝郡公好运了。”

  挑衅似的说完这一句,虞琛漠然转身,愤然拂袖而去。

  临走时,仍冷淡地瞥了令漪一眼,满含威胁之意。

  令漪视若无睹,转向堂上诸位公卿行了一礼,道:“诸公,方才虞指挥使那个样子你们也瞧见了,我一个小女子,实在很害怕,更担心他会报复我的证人……”

  “所以,我想请求明府让她们暂时留在大理寺中,由专人看守,以防有什么不测……”

  报复是必然的,诸人皆心知肚明。但叫她这样说破还是有些尴尬,其中一人捋须干笑了两声:“虞指挥使……不至于吧?”

  令漪等的就是这句话,早已备下的话当即炮仗似的噼里啪啦响开了:“那可未必。”

  “您有所不知,前几日潘妈妈来王府见我,表示愿意为人犯作证,回去时安从坊就发生了爆炸,两条人命,死无全尸。而今日一早,京兆府又来找我,言下之意,不过是说是我害死了她们。可还好我那晚多了个心眼,叫潘妈妈躲在王府之中并未回去。否则,死的可真就是她了,连小女子也会被扣上杀人的帽子。”

  “可您说说,他们怎么就认定了死的是潘妈妈呢?须知那两具尸体都炸得面目全非,这么短的时间就查出了死者身份,可别是他们自导自演的吧!心狠手辣至此,小女子可不敢再冒险了。”

  女郎妙语如珠,叫人挑不出半分错。那人只好打了个哈哈,终结了话题。

  几名妓女闻言,既感激又害怕,纷纷磕头跪求起来。最终,由嬴濯一锤定音:“这很妥当,就这么办吧。”

  鸨母等一众证人由此留在了大理寺中,由嬴濯派人专人看护,此后,虞琛几次三番想派人潜入牢中暗害她们,也都没有机会。

  而这话那日是当着大理寺的一众官员说的,他亦不好明目张胆,否则,叫那些妓女当真死在牢中,无异于不打自招。

  ——他甚至,开始担心起嬴澈会自导自演来,只随便叫一人死在牢里,就能栽赃给他了。

  妓女们的证言互有印证,基本可拼凑出那晚的事情经过,可信度较高,加之那鸨母身上一身的伤,大理寺最终采纳,形成卷宗。嬴濯叫人抄写数份,往宫中与各台省都递了一份,以示自己的公正无私。

  又几日,一名死去多年的京兆府前仵作到嬴濯府上投案自首,被他带到朝会上,当着小皇帝与满朝文武大臣的面,主动交代了当年徇私枉法、在沈氏身亡一案中弄虚作假、更改卷宗死因诸事,以及——拿出了当年真正的验尸笔录。

  一石激起千层浪。嬴濯要求严惩,众目昭彰之下,少年天子亦不愿包庇岳丈,遂下令将当年牵连此案的官员纷纷下狱,仍由嬴濯与大理寺及御史台审理。

  当年审理此案的京兆府一众人马早已飞黄腾达,就连当日的书办也做到了朝奉郎,俱是虞氏的朋党自不必说,因此时济阳侯本人尚因“侵占有龙气的土地”一案身陷牢狱,眼瞧着指望不上,俱都倒豆子一般将当年协助虞伯山将沈氏死因改为“自杀”一事吐了个清清楚楚。案情至此,再无疑虑。

  于是,一时间审问的审问、下狱的下狱,大理寺中热闹非常,人满为患。

  闹到这种架势,朝臣们心知肚明,哪里是处理一桩陈年杀人案的架势,这,分明是晋王要借此案清算虞家。

  可叹外面闹得轰轰烈烈鸡飞狗跳,而他本人还以养伤之名高卧府中,仿若事不关己,面对天子与皇后想要说和的召见也都以养伤为由婉拒了,不可谓不t高明。

  反观虞氏,所谓“拔出萝卜带出泥”,小小的一桩奸杀官妓案就牵连出虞氏的诸多门客,晋王又不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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