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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赏着瓶中的血。春君站在他身后,悄然:“有了这血,玉龙楼主可以‘复活’了。”

  宋挽风一顿。

  宋挽风将琉璃瓶收回自己袖间,回头朝春君温声:“还不到时候。等这一切结束,再让师父回来吧。”

  宋挽风观察着春君的神色。

  春君一如既往的冷淡,说:“好。”

  宋挽风便笑一笑:“可惜了……你让冬君帮夏君,结果却证明,冬君已经背叛我们,彻底倒向和亲团了。”

  春君:“她叫窦燕。”

  宋挽风再一顿,弯了眼眼睛:“是,窦燕。”

  他漫不经心,显然并不将一个人名放在心中。春君对“秦月夜”的每个人异常执着,显然宋挽风没有。春君不希望失去任何一个人,宋挽风眼中,只有他的师妹,师父。

  春君想,大约师妹也要靠边吧,可能师父才是最重要的。

  春君这样想的时候,已经走到了门口。他穿戴上黑色斗篷,显然要走入雨夜:“我要去觐见宣明帝,风师大人有话要我转述的吗?”

  宋挽风心不在焉:“没有。”

  春君颔首,掀帘入了雨夜——

  十月初,春君在中午便见到皇帝,春君向皇帝证实了林夜血液的真实。宣明帝前往洛阳行宫的时候,春君并没有即刻返回霍丘军,他纵马先行,去洛阳行宫,为宣明帝肃清敌障。

  而在洛阳行宫外,春君进入了一处山洞。

  这是一处冰雪山洞,翡翠玉床,四面冰寒。

  夏日时,此地全天供着冰水。如今天气转凉,此地阴寒无比,冰凌冻结在壁,水声滴滴答答,落声空旷激起回声阵阵。只靠近冰雪源头,便步步生战栗。而今,春君一步步朝洞中深处走——

  在那翡翠玉床上,睡着一个女子。

  仙姿玉貌,神清骨洁,墨发如云。

  越走越近,脚步声与落水滴答声交错,寒气逼人间,女子沉睡的容貌越来越清晰——

  让人想到天山雪。

  让人想到云间月——

  雪荔走在寒夜飞霜中,走在一片黑冷中。

  她刚刚离开南宫山,她没有从南宫山上找到更多的线索。而南宫山上已经没有敌人,“秦月夜”的人,都跟随霍丘军,一同撤退了。

  雪荔坐在山巅上,坐在玉龙曾经常日静坐的山间,学着昔日师父的模样,眺望着山尽头。

  她看到满天的云雾,化不开的尘烟。

  她日日习武,时刻练武。她将“无心诀”贯穿于每招每式,她心无旁骛地练着武。而当她练武时,她可以短暂遗忘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所有事。

  五日时间,天地静渺,只她一人。

  天边没有只言片语的消息传递给她。

  雪荔用五日时间,说服自己,埋葬过去。离去的故人已成生死仇敌,她离谜底,已经越来越近。

  五日后,她再也找不到别的事情可做。她便下山,返回金州。

  她抱着怀中的“问雪”,走在凉夜中、走在秋风下。每一步都艰涩非常,每一条路都看不到尽头,她只是走着——

  火苗照着寒冰,簇地一下点燃。春君在洛阳山洞中俯身,看着那个沉睡的女子。

  他从袖中,缓缓取出一枚琉璃瓶。这只琉璃瓶中存着血,样式和他曾经交给宋挽风的一模一样。两只一模一样的琉璃瓶,必有一只是假的。

  春君打开瓶塞,俯下身,将鲜血一滴滴滴入女子的口中。

  鲜血丝丝蜿蜒,抹红女子无色的唇瓣,让她的颜色,生出妖冶色。最后一滴血流入女子唇间,春君又耐心地等待。

  一刻、两刻、三刻……

  月亮从云翳中升起的时候,翡翠玉床上的女子睁开了眼。

  她是玉龙——

  月亮从云翳中升起的时候,雪荔站在通往府邸的长巷口。

  她又开始犹豫,又开始失魂于自己这样命途多舛的人,是否应该走回头路,是否应该回到和亲团身边。

  和亲团用兵人对付她一次,未必不会对付她两次。许多人因她而死。

  雪荔握紧怀中的“问雪”。

  倏然间,长巷两侧,渐次亮起了星星点灯一般的光华。许多灯笼在这个时候亮了起来,一片冰凉的东西飞到雪荔鼻端……

  雪荔摸到鼻尖的那片冰凉。

  府邸门打开,这是后院的门路。打开后门,有一个少年郎自门后映出,眉目如画。他披着厚重的兔毛氅衣,天青色文士服,招福鱼袋与卷草纹衣带一同拖曳坠地。少年整个人被裹在袍衫下,古木发簪下,秀白的脸越发枯瘦单薄。

  他闭着眼,托腮撑膝,坐于台阶上。

  夤夜无声,如同死了一般的安静。

  雪荔的心,也如同死了一般的安静。

  天上漫漫然飘落的东西,愈发频繁地落在雪荔的鼻尖。雪荔尚未弄清楚这是什么,满堂灯火辉煌,那凉意也落在了少年的氅衣上、脸颊上。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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