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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君:“我有我的目的。”

  宋挽风挑眉。

  春君:“我在给窦燕一个回归我们、不被‘秦月夜’洗牌的机会。这场浩劫中,‘秦月夜’已经死了太多人,我不希望窦燕也为此而死。她姐姐在襄州城行动前,曾求过我。”

  春君想到妙娘,出神了一下。

  妙娘和窦燕是完全不同的姐妹。但妙娘为了保护妹妹,明知襄州城一行危险至极,仍愿意和雪荔为敌。妙娘唯一的条件是,给窦燕一条生路。

  春君答应了她。

  宋挽风盯着他,打量着此人的一眉一眼,琢磨着此人是否有哄骗嫌疑。

  而春君说:“我不希望我的手下再无谓牺牲,正如风师大人所希望的那样——风师做这一切,不正是希望玉龙楼主和雪女会在未来的某一日,回归你身边吗?”

  春君抬头,烛火照着他英俊面孔。

  春君淡漠道:“未来的某一日,不正是风师所求吗?那么风师,应当理解我所求。”

  宋挽风怔然片刻,握着书卷的手时紧时松,却因春君一番话,暂时打消了一些怀疑。

  “秦月夜”建立十年,春君便跟随玉龙十年。十年间,雪荔孤零,宋挽风和春君则是朋友,经常混在一起。而宋挽风与春君成为朋友,也是宋挽风的一重私心——师父带他们去雪山后,捡到了春君。

  小雪荔那个傻子,压根不在乎身边人的来往反复。宋挽风却做噩梦许多日,担忧许多日。他生怕玉龙捡孩子捡得习惯,要收春君为弟子。

  宋挽风不希望再来一个师弟了。

  只有他,只有雪荔,只有玉龙,已经足够了。

  所以宋挽风和春君交好,宋挽风试探春君,在种种试探中,宋挽风终于确认玉龙不会再收徒弟。宋挽风放下了心,然而十年中,他总是看不懂春君。

  即使在这桩巨大事变中,春君毫不犹豫地站在他这一边。宋挽风却总想,朋友之谊,能做到这个地步吗?春君,真的没有别的目的吗?

  ……算了,宋挽风苦涩地笑一笑。

  他自己为人狭隘心胸阴暗,也许终生都理解不了那些全无回报的感情。他的私心只有玉龙,只有雪荔。再多的,他不在乎。只要玉龙和雪荔回到他身边……

  宋挽风在心中喃喃自语:“师父,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做好这一切。到时候,我就接你回来,好不好?”

  他垂着脸,露出几分恍惚的笑。

  他不知道春君跪在烛火下,对他的神色一览无余。春君不置一词,重新垂眼——

  林夜这一边,他与雪荔在山下酒庄,打听前些日子,从山上搬运货物的人的下落。

  那些武器自然会用“货物”掩饰,不会让寻常百姓看到。但是武器匠住在山中,离群索居,某一日一众人从山上搬运货物,一定会有人注意到。

  果真,他们一提,酒庄小二便恍然。

  小二的说法,和林夜的猜测不谋而合:西北方向,正是大散关的方向。

  那群人果然要去大散关。

  大散关啊……

  林夜十分熟悉周围地势,他很容易便开始思考大散关的地势走向、所代表的含义,很清楚若是拿下大散关,周遭州郡会如何被动。他默默想,一万左右的兵马,想与两万左右的兵马对敌,如果是他,他会如何利用大散关这个地势做局呢?

  可是,依然不对。

  大散关在南周手中,并不在霍丘国手中。想做局,霍丘国会非常被动。即使加上北周,可北周与南周有和亲之约,北周明面上应该不敢出兵,霍丘国那位卫将军到底打算如何布局呢?

  如果是他……

  林夜闭着眼,薄薄眼皮下,眼珠轻微颤动。

  而在他身侧,雪荔看着酒庄小二忙前忙后地忙活,和许多人一道将酒坛、器物往车上搬运。雪荔好奇问:“你们要搬家?”

  小二摇头笑:“不是。是我们主家小娘子要过生辰,小娘子娇气,要在城中大庆。我们主家就让我们带酒给小娘子……老爷原本想在酒庄给小娘子过生辰的,但拗不过小娘子哦。谁让我们老爷只有这么一个闺女呢?”

  雪荔怔了一怔。

  雪荔说:“你们快把酒庄搬空了。”

  小二:“对呀。”

  雪荔:“可你们还要做生意的。今日搬空,明日又搬回来?”

  小二:“对呀。”

  雪荔彻底困惑了。

  她喃喃道:“只是一个生辰啊……”

  她倏然想起什么,扭头看向身旁的林夜。若是生辰礼如此重要,那林夜的生辰……是不是过于简陋了?

  他可是照夜将军,他的及冠礼若是在川蜀,应当会大办的。

  雪荔扭头看林夜时,恰逢林夜睁眼,少年琉璃般的眼眸与她对上。林夜眨了一下眼,朝她笑。

  林夜依然没想通霍丘国卫将军的布局,但他的心情也没有因此而变差。这位小郎君豁达无比,他在雪荔朝他看时,并未想到自己,却确实想歪了一样事。

  林夜弯眸:“过生辰是这样的啊,多隆重都不奇怪。阿雪没经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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