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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忽然晕过去,大家都过来看你情况。冬君便趁这个机会溜走了,没人拦住她。”

  粱尘感慨:“她以前干嘛非要戴着斗笠?我还以为她貌若无盐,不好意思给人看呢。这要是我,我肯定天天招摇过市,让人看我有多好看。”

  林夜道:“是啊。这何尝不是一种出名方法呢?”

  粱尘点头称是,很快反应过来林夜在挤兑自己。他立刻撇清自己:“胡说!我是要建功立业,名扬天下……我可不是要靠什么美貌走捷径。”

  林夜煞有其事:“如果你像你娘一样有‘绝代佳人’的相貌,你真的不想走捷径吗?”

  建业名门陆家,陆相的夫人,粱尘的娘亲,那是上一辈子的绝代佳人。粱尘少年心切,一心一意想名扬天下,不愿缚于爹娘名望之下。

  粱尘嫌弃道:“只有你这种不思进取的人,才会这么想。”

  粱尘不想讨论自己的身世,快速转移话题:“你怎么叫她‘阿雪’?你把冬君的真名都搞到了,为何不告诉我们?她之前为什么离开,她现在为什么出现,她如今又为何再次不见了?”

  真假冬君的事,林夜此时还在斟酌。

  他手指在床间敲了几下,决心定下:自己必须要开始处理“真假冬君”的事了。

  他要在襄州干一件大事。

  他必不能让乱七八糟的因素影响自己要做的大事。

  林夜:“阿曾呢?让阿曾来见我。”

  粱尘应了声,说阿曾在守岗,估计一会儿就来了。

  于是,屋檐上刀剑激烈之时,屋中,林夜挣扎片刻,终于一推被子,意兴阑珊地起床了。

  粱尘惊:“起这么早?你不睡懒觉了?”

  林夜叹息:“不能睡啊。我得戴着那个恶兽面具,在襄州城多逛几圈啊。”

  “恶兽面具”,便是他昨日从市集上买来的。

  昔日照夜将军戴的是狻猊面具。只是林夜昨日逛一圈,发现街市上的面具做得不真,只有他买的那个“恶兽”,和狻猊有几分相似。

  扶兰氏来自西域,必然听说过照夜将军大名。希望扶兰氏能借面具猜测他和照夜将军的关系,从而来找他。

  粱尘不太明白林夜在做什么。但相识半载,粱尘已对林夜的智谋从起初的半信半疑,到如今的叹服至极。到目前,和亲一行,离不开林夜的筹谋。

  今日林夜分明有些心思,粱尘便忙碌起来,在旁递水递巾,耐心等候。

  林夜用清水洗面,不只用巾子擦净,还要敷上细白的粉末,遮掩他颈上、手背上的一点儿伤势。他因为自行封闭筋脉,心脏处气血供养不足,肤色便过于雪白,旁人稍微抓碰一下,便会留下淤青。

  粱尘在旁看得心惊:“你昨日刚进襄州,怎么能受这么多伤?”

  林夜弯眸。

  那自然是雪荔不小心弄的。

  但他不说,雪荔不知道,旁人也不知道。

  林夜处理完自己的伤势后,开始编梳他那一头乌发。桌上有整整五盒的发带与簪子供他挑选,在粱尘快睡着前,林夜挑好了今日要用的簪子和发带。

  他紧接着挑衣服。

  在粱尘看来,小公子要选的那些衣物,颜色相同,样式相似。林夜从袖口、襟口的纹路开始搭配,终在粱尘叹第三次气时,选好了衣物。

  再是挑选配饰,挑选香草。

  这番操作下来,粱尘几乎崩溃。他从站改为了坐,趴在桌上。

  粱尘评价道:“阿曾说得对,你就是一只孔雀。”

  林夜不搭理粱尘的嘲笑,继续挑衣带。

  粱尘在后聒噪:“我实在想不通,你昔日好歹是一位战场上的名将。整个南周北周,提起‘照夜将军’的大名,谁不敬佩?可是你不当将军后,怎么这样磨磨唧唧,整天涂抹脂粉?你不烦吗?”

  林夜:“怎么会?我觉得很有趣啊。”

  粱尘吃惊:“从提剑到提绣花针,哪里有趣了?”

  林夜坐在妆镜前,将自己的一绺发丝镶上珍珠。

  他兴致盎然:“以前在战场上,脏兮兮,血淋淋,我是实在没条件。要是能有现在这么清闲的功夫,谁愿意天天糊一身血呢?”

  林夜唏嘘:“做了小公子,我才知道我以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粱尘支吾:“可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上阵杀敌……”

  “错,”林夜说,“将在谋而不在勇,所有的蛮力都不值得赞许。若可以兵不血刃,谁愿意天天见死人?”

  林夜沉默片刻。

  此时,端坐妆镜前的少年,褪去了平日的顽皮,露出了几分深沉底色。这底色凝重黯然,让粱尘有些畏惧。

  林夜微笑:“总之,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可以用最小的损失,获得最大的利益。你小小年纪还没经历风雨,你以后就明白啦。”

  粱尘道:“我可和你不一样,你就是和个亲,我能做更多的事。我要游历天下,要建功立业,要扬名立万名垂青史,让所有人都看得到我!”

  主仆二人这番对话,让粱尘观察林夜。然而林夜正经不过一瞬,又重新吊儿郎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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