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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日他还是照夜将军的时候,因为父母死的早,祖父离世时,他又只有十二岁。他孤身支撑整只大军,从十二岁撑到十九岁。他想震慑三军,靠他的本来面容是不行的。

  没人会信服一个半大孩子。

  于是林夜戴上足够唬人的恶兽面具,一直戴到照夜将军“身陨”。

  如果写信的那位扶兰明景就是扶兰氏的后裔的话,如果她就是失踪的朱居国公主的话……她在西域,一定听过照夜将军,知道照夜将军的特征。

  林夜是无法从茫茫人海中找到人的。

  他必须让那位西域公主来找他。

  林夜将狰狞面具扣到脸上,满意非常:“就它了。”

  摊贩麻利说好。

  林夜转向雪荔,兴致盎然之下:“不如你也……”

  “不要,”雪荔后退一步,直白道,“你好丑。”

  林夜:“……”

  他露出伤心神色,可面具之下,她又看不到。

  林夜硬撑道:“这是好男儿本色。我有高贵品格,偶尔扮丑,是‘情趣’。”

  雪荔:“我不玩情趣。”

  林夜扁嘴,付了钱后追上她,拉着她去看街上那太守家还没过门的新嫁娘的花车。

  人越多,躲在暗处的西域公主看到他的可能性,越大——

  林夜和雪荔找到一比武高台。

  雪荔坐在台阶上,戴着狰狞兽面面具的林夜坐在她身畔。

  前方一条巷中欢呼声震天,华丽花车四面隔纱,载着美丽的新嫁娘游街。花车帷帐勾银描金,四方有侍女持着花篮朝下方撒金叶子。而新嫁娘端坐车中,蒙着面纱,谁也看不清容貌。

  雪荔也想捡金叶子。

  但是人太多了,她讨厌人。

  林夜则捧着心说他如何心痛,如何害怕人多,如何需要安静。

  无论他是真是假,结果都是二人找到了一处比武高台。他们坐于高处,可以清晰地看到花车的游行,却不会被人群挤到。

  林夜心中算着自己戴面具走了这么久,又待在这样显眼的地方看花车,应该被很多人看到。他等着扶兰氏找到自己……林夜这样计算时,花车游行离他们越来越远,而近处巷口,传来大呼小叫。

  粱尘咋咋呼呼:“公子,公子!”

  林夜和雪荔扭头。

  林夜看到阿曾站在墙头。

  阿曾见到戴着面具的他后,青年周身肌肉一瞬紧绷,眼神变得锐利凌厉。但只一刹那,阿曾就控制住了自己外放的情绪,从墙头跳下,朝这方走来。

  粱尘本是英俊美少年。大概是跟林夜混一起,混得久了,粱尘染上了一些林夜的毛病——粱尘这样一路奔过来,雪荔听到了他腰下一串铃铛清脆声音。

  雪荔瞥一眼:五颜六色。

  这是林夜的风格,不是粱尘的风格。

  粱尘准确地找到了他们,雪荔犹疑:小公子的下属们来了,自己是不是该离开了?可是小公子说雇佣她的价格,实在挺好的……他怎么不继续说了呢?

  他再说一说,她也许就应了。

  雪荔眼巴巴俯望林夜。

  面具后的林夜眨眨眼,不太懂她。

  林夜跳下高台,雪荔坐在台上专注看他。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十分的情投意合。

  粱尘扑过来,看到林夜完好无缺,松口气后抱怨:“都怪阿曾。我让他引路找你,可他太倒霉了。一路上我们碰到三场斗殴,两家夫妻吵架,甚至还被泼了一头黑狗血,才找到公子你……”

  林夜咳一声,矜持眨眼。

  只是隔着面具,粱尘不太能悟到小公子的矜持。

  粱尘转而看向雪荔。

  他眼睛微微亮,被这小美人的容颜所惊艳。

  他以前没见过雪荔的真容,他分明弄错了。粱尘恍然道:“你便是公子要找的未婚妻吧。你们青梅竹马故地重逢,实在不容易啊……”

  走过来的阿曾脚步一顿:他总觉得这陌生少女身量很熟悉,腰肢纤细个子高挑,有点像……

  但他不好盯着一个分明十分美丽的少女看。他不多看时,便听粱尘对那少女极尽示好。

  林夜想打断,心口却忽然一阵疼。他咳嗽起来,被阿曾扶着诊脉,错过了打断粱尘的好机会。

  雪荔偏脸,眨眨眼睛:未婚妻?青梅竹马?谁?她吗?

  她和林夜吗?

  她低下眼睛去看林夜,粱尘欣慰:“你和公子幼年时走散,公子这些年一直找你。如今重逢,你要体谅我们公子。对了,你们感情真好,金童玉女天造地设……”

  林夜受不了了,终于止了咳:“闭嘴。她不是……”

  林夜辩解的话没说完,又听到好多声下属的声音——

  “小主子!”

  “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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