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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问题竹喜当然没有办法回答,但是竹喜却知道有事要发生。
她用指头朝外一指:“姑娘,你快看,瑭王殿下过来了!”
盛则宁闻言忙不迭想把探出去的脑袋收回去,谁知道她头上的金环却好巧不巧挂在了马车窗边的柳钉,哐当一声还把她吓了一大跳,脑袋没能收回去,还扯到了头发疼。
她嘶了一声,痛得皱起了眼,等痛感消退再睁开杏眼时,封砚那张湛然若神的脸已经占满她的视野。
盛则宁蓦然撑大水眸,是给封砚突然靠这么近给吓住了。
封砚倾身过来未说一语,倒是伸手帮她把那碍事的金环从柳钉上摘开,让她脱困,还没等盛则宁反应就收回身,退到适当距离,自然到让人不能对他刚刚过于靠近的举动,有任何指摘。
“何事慌张?”他手指拉住缰绳,骑在马上,侧过脸来,凤眸往下压,视线落在盛则宁呆愣在车窗处的小脸上。
那并不算远的距离,他又是直朝她们过来,刚刚她的动作尽收眼底,尤其当那张雪白的小脸皱得像个面粉团子,吃痛的样子让他略感奇怪。
她怎么会这样慌张?这一点也不像她平常的样子。
盛则宁扒着车窗台,手捏着打磨光滑的硬木,无语片刻。
总不能明说是为了躲他!
可是事与愿违,还是没能躲开。
盛则宁扬着满是真诚的眼眸,轻声道:“……臣女没事。”
“嗯。”封砚虽有些怀疑,但是又在盛则宁温声细语中打消了。
他又不是什么罗刹夜叉,也不是谢朝宗,盛则宁不至于不敢见他。
盛则宁瞅着封砚修眉凤眼,鼻梁高挺,和那些西涼人比起来也不差,只是面部轮廓更柔和一些,若他是能够再时常笑一笑,而不是板着他这张淡漠冷情的脸,想必会更显俊昳。
冷冰冰的脸,总是不太招人喜欢。
不过盛则宁躲他也并不是因为他这张现在不太招人喜欢的冷脸,而是因为心虚。
至于为何心虚,这就有些复杂难解。
大概是因为今年她得想个法子不和封砚一道去游街看灯,又不让他起疑心。
盛则宁眼睛眨也不眨看他,脑子里却绞尽脑汁想怎么编,这时候耳畔传来封砚的嗓音。
“初七晚上,我来盛府西角门处接你。”
西角门是盛则宁常出入盛府的门,这一点不仅谢朝宗知道,封砚也是知道的。
只是他没有临时堵人的习惯,都会事先告知。
若是搁到去年,听见封砚要来接自己,盛则宁定然会很欣喜,而不是像眼下,她一个激灵突然就被自己口水呛到了,当着封砚的面就咳了起来。
她手指扒在车窗台,人却咳得沉了下去,只剩下蓬松的云鬓露在外头颤动。
竹喜想扶起她,但是盛则宁咳得太厉害了,她只能改用手拍了拍盛则宁的背脊,忧虑道:“姑娘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前日在拙园受风着凉了吧?”
因为自己疏忽让姑娘冒着汗在风里胡闹,竹喜时时都在担心盛则宁会生病,这下担心成真,竹喜的脸都成了苦瓜。
盛则宁心中大喜。
她苦思冥想半晌还不如竹喜无意间的这一句话来得有用啊。
咳得这样厉害,谁能想到她是被自己口水呛到?
盛则宁捏了捏竹喜的手,高兴地差点笑出来。
她努力控制表情,尤其是压下那得意的唇角,抬起身虚弱地歪入竹喜的怀里,耸下眉眼,声音低哑道:“殿下恕罪,臣女似乎染了风寒,这几天怕是好不了……咳咳……”
病最是说不准的东西。
她今天病,明日好,谁也不好说,就算不得她骗人。
封砚本就不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这次不知道为何会主动来邀,若非要去想,也只能是习惯。
而这个习惯,是她两年不断强求。
所以,封砚怕她再来卖乖卖可怜,索性就先答应了她,反正他哪一次真正陪她看过灯?游过街了?
盛则宁在心里幽幽叹了口气。
最后都是不欢而散的结果,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的好。
盛则宁努力扮着虚弱,虽没睁眼去瞧,也不知道封砚信了几分,但是过了好一会,她还是得到令人满意的答复。
“好,那你好好休息吧。”
封砚的声音里没有起伏,听不出情绪。
*
虽说在盛则宁机智地用病劝退了封砚,可随之而来的问题还是她头疼不已。
为百无破绽,她一路装回了府,谁知道就是因为装得太逼真。
苏氏心疼之外还有些高兴。
上一回被盛则宁拖拖拉拉没吃完的药可算又有用处了!
如此珍贵的药浪费了不好,非压着盛则宁又喝了两天的药。
苦得盛则宁脸都哭丧了起来,人眼见得也消瘦了,看起来还真有几分病去如抽丝的模样,让苏氏越发肯定喝药是正确的,若不然这病还不知道要拖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