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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赛恩一无所知,他继续上前,非常坚持地要送她回哨塔。
尤莉真的很怕等会自己控制不住,会忍不住恨上他。
不应该是这样的,正因为知道他没有做错,她才想要远离。
错的从来都不是赛恩。
好在她的手腕很及时被人抓住了,托兰无声无息出现,巨大的伞面将两人身形尽数遮盖。
青年红发嚣张,人也一如既往地肆无忌惮:“死鹰,听不懂人话?莉莉现在不需要你。”
他撤掉她手中已然握不稳的伞,捏在撑伞那只手的指骨下,然后单手护着将她揽进怀中。
“老婆怎么这么冷?给你暖暖。”
尤莉觉得自己现在十分狼狈,刚刚风吹雨打,斜飘的雨早早将她身上东一块西一块地打湿,脸也是。
托兰一点也不介意,按着她被雨水淋湿的脸颊直接贴在胸膛。
“谢谢。”尤莉在心里叹了口气,甚至没力气纠正小猫咪不要脸的称呼,疲惫道,“先带我走。”
无论如何,先远离赛恩,对他、对她都好。
“好。”托兰没有废话。
赛恩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棱角分明的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
终究没有开口挽留。
他到底,该怎么弥补……
他不想再一直错过了。
他忽然很怕,怕自己会等不到她。
……
两人一路走出墓园,出了墓园,连通的道路是去往的居民区的方向。
“莉莉,想去哪里?”托兰玩心大起,“走路太慢,你想骑我,还是我去叫辆车?”
“……”尤莉当然知道他说的是骑精神体。
“不了。”脑中混沌搅动的胀痛渐渐褪去,尤莉揉了揉太阳穴,稍微缓和一些,没准备跟他贫。
她退离他的怀抱,从相拥变成分开独立行走。
“托兰,那一百多人是你杀的吗?”她听见自己很冷静在问。
莉莉不让揽着,托兰被迫空出的那只手摊了摊:“莉莉,你在开什么玩笑?”
他的神色如此自然,琥珀瞳仁美丽透亮,毫无异常。
尤莉看他一眼,默默点头。
也是,托兰一个纯正乐子人,怎么可能为了她杀人。
“嗯,麻烦你一个人先回去。”她直言,“我现在情绪不好,想继续一个人待会。”
托兰停下脚步,静静看她几秒,道:“好。”
他今天意外地好说话,没有任何勉强,在她撑起伞后,转身就走,给了她完全自由的空间。
尤莉清楚自己现在想去哪里。
但她不记得自己具体是如何走进伯爵庄园的了,那扇典雅沉重的庄园大门,她好像还让小章鱼暴力开了锁。
不过,现在也根本没心情去想会不会被人发现就是了。
在这一刻,她忽然就不想再去区分她跟尤莉尔。
她只是忽然,很想见见他们。
爸爸,妈妈。
伯爵和夫人没有葬在基地的集体墓园,她怎么可能会让他们跟那些人待在一起。
他们全都长眠于此,沉睡在她亲手打造的玫瑰墓园。
黑巴克玫瑰,最完美的红丝绒,沉郁馥雅,最完美的东西才配得上他们。就算凋零,它们也该凋零在此处,一直陪伴他们。
尤莉将手伸出伞外,指尖抚摸墓碑,雨水细流透明划过指甲盖面的细缝,潺潺的声响冰凉无凄。
她低头,看着碑前安放的三束鲜花,突然懊悔为什么自己没有带一捧。
一束是赛恩放的,她知道,跟她今天看到的白色花束一模一样。
另外两束,很奇异地,她也能分辨,一束是月楼哥哥委托奇迹帮忙放置,另一束是白砚。
奇迹自己不懂这些,托兰是不屑于形式。
很奇怪,她在这一瞬间,好像能看清所有人,能理智而又冷漠地分析。
仿佛能跳出一切情感,疏离到让她自己都觉得可怕。
然而她不知道,在她独自待在伯爵庄园的时间里,有两道一黑一红的身影,于不同方向、不同地方,一直守在庄园之外,静默无声,遥遥凝望。
情绪恍惚不知过了多久,手腕震动,忽如其来一道铃声,倏然打破雨幕寂静。
看清光脑提示,尤莉怔了怔,所有外放的暗面情绪一下全部收回,缄封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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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睫轻轻颤动,伸手点开屏幕。
对,她还有家人,还有爱人,不是孤苦无依,不能放任自己沉浸在情绪里。
她有灵玲,有月楼哥哥,她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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