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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称呼就不再五条家响起。成为一个youknowwho的代名词。
随着年龄日渐增长,中二期让他不再那么排斥这个词,但其中异物一般的含义仍然让他感到尤为不爽。
除了开学时的几周,“神子”时常挂在夏油杰嘴边当做调侃——那是他们还有些针锋相对彼此看不顺眼的时候。
“眯眯眼”“怪刘海”
“神子大人”“家族大少爷”
这是两个实力相当,同样意气风发的少年之间的挑衅。
五条悟眨眨眼,白色睫毛在明亮的光线中泛起一层金色微光,翕动中在下眼睑投下浅灰色的阴影。
他坐在椅子上,想弯腰将头埋进手心,由于身高的缘故这个动作有些不舒服,于是干脆从床下面拉出一张折叠椅,拂去上面的薄灰,就这么坐在窗角边。
那些记忆,就像是夏日海水中被扬起的水珠,折射着阳光的灿烂,晶莹剔透,从中间看去能清晰看到明亮的人影。
五条悟以为这都隔了十年了,起码该像放旧的老照片一样褪色了,然而当他翻开相册,才发现自己时不时都在为边缘泛黄的老照片做仔细的维护。
每一张照片都像是昨天才洗出来那样干净漂亮。
【开学的时候你身上有一股让人很不爽的欠揍气息,最开始我还很费解,试图找出这股气息是什么,然后在听到“神子”称呼后我一下子明悟了那种气息是什么。
是被供奉在神龛里的神像的气息啊。
古老、死寂、充满了腐朽的香火气。
我很讨厌。】
五条悟翘起唇角,心说我也讨厌。眯起的眼睛悠悠看向地板上树叶透出来的光斑,他转了下身体,让明亮如瀑的光线从一片花白中流走。
色彩重新回到他的视野里。
下一句话进入他的眼睛。
【于是我决定把你从神龛里拉出来。
我的初心只是想让你栽个跟头,权当做你当时目中无人的报复,直到现在,那份幼稚的报复心理终于变成了庆幸。
咒术界从头到尾都烂了。
腐朽的烂橘子把控权力,将所有咒术师当做手下的棋子,在那群全身散发出木头枯死气息的老头眼中,咒术师只是消耗品。
包括你,悟。】
“哎呀哎呀虽然都心知肚明,但这么直接指出来杰看来是真的很信任我这个最强呢。”
信任他能被直戳心窝子。
虽然他确实能。
五条悟扯了扯嘴角。
所以他要改革咒术界,用最强的实力和名头招揽更多心怀不愤和火焰的咒术师同伴。
某种意义上,他和杰殊途同归,区别不过是方法和时间。
【我的想法很可笑,我的理想就是一纸空谈,我梦中的世界不会到来*,因为阻碍我的不仅仅是我有限的实力,人类社会庞大的人口,还有你,悟。
天才与天才之间也是有天赋的划分的,显而易见,你的天赋比我高很多,所以我才更加愤怒。
我为灰原愤怒,因为“窗”的失误让他不能再见到家人。
我为七海愤怒,因为这个不苟言笑的学弟失去了挚友。
我为理子愤怒,因为普通人的贪欲戕害一个少女的一生,她甚至还没有向黑井说出自己想活下去的心愿。
我为很多咒术师愤怒,因为我们都是怀着拯救他人的期待进入咒术界。】
【我们凭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劫难。】
【他们凭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劫难。】
【所以我既恨咒灵诞生的源头,也恨不作为的咒术界高层。】
夏油杰的愤怒透过一页白纸的载体,向五条悟劈头盖脸地倾倒过去。
每一个字排列成句都是那么平静,平静到连每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泄露出写信人分毫情绪的失控,然而五条悟却从中读出滔天的怨愤和控诉。
震耳欲聋。
他似乎能透过这张纸,看到写下这些文字的夏油杰的寂静的脸庞,垂在侧颈那里的黑发,在灯光下低垂的眉眼,那甚至称得上安宁,然而内里暴雨倾盆。
【愤怒,推着我不回头地走下去。】
白发青年愣愣地看着这句话,嘈杂的蝉鸣倏然划破室内寂静,五条悟这才抖着眼睫去看后面。
还有最后一段话。
【悟,让咒术师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不然你大可以诅咒我,因为我的灵魂尚未离去。】
就像在那个阴翳遍布的高专废弃逃生通道里,疲倦的黑发青年对他说的那样:
“你倒是说点诅咒人的话啊。”*
五条悟直起身体,速度缓慢,同时一口浊气从嘴巴里吐出来,他往后靠,后背贴在墙壁上。
他的影子被拉到门边,变成一个沉默的剪影。
另一边,太宰和五条悟分别后,迎着越发热烈和明亮的光芒向高专外走去,林间的鸟鸣蝉叫没有妨碍他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