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0
现下除却张琬的脖颈,手脚肩背是一寸都动不了,更是一寸都不想动。
“嗯,此事我会让人去处置。”坏女人话语应的干脆,看来根本不在意什么剑术比试。
母亲会为自己的取胜赞誉高兴,而坏女人却只是一副漠不关心的姿态。
哪怕坏女人询问自己比试凶险,恐怕也是揶揄打趣的成分居多吧。
刚才还误以为坏女人担心自己,现在看来纯粹只是被她美丽的皮囊迷惑罢了!
“我身体真没有别的问题吗?”张琬转念想起先前自己糊里糊涂赢得比试,心里越发觉得蹊跷,便只得向坏女人询问。
从去年起坏女人就全权负责自己的药汤调理,所以张琬对于她的医(毒)术还是很信任的。
语落,秦婵墨眸浮现不解,垂眸看向楚楚可怜的少女,她眼角红晕未消,波光荡漾,宛若小猫儿般挠动自己的心,薄唇微抿,蛾眉蹙动,故作从容道:“琬儿,这是在置疑我的判断么?”
真是奇怪,秦婵暗自压下心间莫名异样,因不太明白缘由,渐而生出不悦。
秦婵不喜欢脱离自己控制的事物,尤其是对于自身相关,更是不愿假手于人。
因而话语虽是说的客气,却还是暴露出些许低沉情绪。
张琬隐隐感觉不对,连忙解释的出声:“没有,我只是今日剑术比试发生很奇怪的事,所以有些说不上来的担心。”
细想,事情甚至非常的诡异,张琬觉得可能说出来都没人会相信。
秦婵见少女面容真挚,便掩饰心间思绪,掌心用绣帕擦拭她侧脸细汗,低声道:“琬儿指的担心是什么?”
“我也说不上来具体,只是感觉好像突然失去一段记忆。”
“失忆么。”
张琬颔首,目光看着坏女人并未有半分惊讶探究的淡然神情,便又自顾补充道:“总感觉今日打败齐锌的人,好像并不是我。”
语落,秦婵在少女脸颊擦拭的动作微顿,美目间浮现些许意外,清润嗓音缓和的出声:“若不是琬儿,哪会是谁?”
很显然张琬亦觉得自己说法有些诡异,心间却又思索不得答案,眼露沮丧的念叨:“我也不知道,可是我竟然没有半分获胜的记忆,所以觉得太奇怪。”
剑试那么危急的时刻,自己竟然什么都不记得,离奇中透着古怪,令人细思极恐。
如果不是自己操控身体打败齐锌,那又会是谁呢?
正当张琬越想越觉得可怕时,坏女人忽地抬手停在张琬眉间,指腹轻揉,抚平褶皱,柔和道:“据说人在遇到危险惊恐时,有时会选择忘记部分事情保护自己的大脑,才会出现如此症状,所以琬儿不必怕,安心睡吧。”
清浅话语里是不可思议的温柔,张琬无声注视着坏女人沉静如海的秀美眉眼,竟然真听话的阖住眼眸陷入昏沉睡意。
不多时,纱帐内一片寂静,秦婵却并未离开,指腹顺着少女残存些许稚气未脱的月牙眉梢,宛若墨笔般细细描绘,而后悄然停落在她耳后盘旋的傀儡蛊,暗想自己到底是大意了。
少女本就有先天不足之症,又在去年遭受太阳圣女燕曦的虫后之蛊,哪怕精心调养,她的身子远比自己想象的更要虚弱。
所以少女经脉才会出现不适疼痛,因为今日的比试恐怕已经超出她承受的范围。
秦婵垂眸看向少女恬静乖巧的睡容,只觉自己突然陷入一处复杂而混沌的漩涡。
傀儡蛊,本就是为己所用的至强蛊物,所以它绝对能够抵抗克攻蛊的威力。
可是运用激活傀儡蛊,同样是会对依附的宿主造成不可避免的伤害。
当然傀儡蛊随时可以更换不同宿主,只不过少女就会性命堪忧。
一时之间,秦婵在珍贵的傀儡蛊和讨自己愉悦的少女之间,摇摆不定,难以抉择。
此时屋院外的阴霾天空,无声无息的撒落秋雨,更添灰暗冷寒。
因着张琬剑试比赢齐锌,众人都以为她会顺势摘得魁首,谁想却主动选择退赛。
不过见识张琬击败齐锌的剑招,大多数王女暗自庆幸,而不是过往那般嘲笑。
待君子六艺的考核结束之时,张琬的排名并不突出,箭术脱靶丢分,更因病缺席马术比试,一切回归平平无奇。
时日辗转,冬雪纷飞,祭庙屋瓦染上霜白,张琬仍旧没怎么缓过劲。
眼看今年将要到头,元日节张琬自是要回亲王府,不过想起坏女人祭月节时说的那番话。
所以张琬打算找个机会,同坏女人客套请示一番,以免她又不高兴。
奈何,坏女人近来忙的很,早出晚归,有时甚至不回屋院过夜。
于是这般一拖再拖,年末祭庙考核陆续将要结束。
某日夜里,张琬艰难熬到子时,终于在睁着眼的时候看到晚归的坏女人。
两人静默无声的对视,张琬竟然觉得有些客套生疏。
当然坏女人很显然并没有如此感触,她长身平躺在旁,如天上静壁沉月,让周遭一切都显得暗淡,面目神情不冷不热,很显然没有夜谈的意思。
“我要回亲王府过元日节,阿贞姐姐到时要一块吗?”张琬打听到今年元日节是太阳祭司和太阳圣女负责祭祀,所以坏女人应该不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