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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之倾慕桃枝,皇女王女不可计数。

  可是圣女从来都只听太阴祭司吩咐行事,全然没有对她们额外表露半分心思喜好。

  虽说圣女对有联姻关系的小王女颇为亲昵照拂,但是这份特殊,又能残存几时呢?

  想来,那位赤诚相待的小王女,若是往后识得圣女凉薄心性,恐怕免不了心灰意冷吧。

  而独身进入水榭的秦婵,发觉内里竟然并未备留夜灯,不禁困惑。

  既然巫史禀告少女并未入睡,那怎么又会不留一盏夜灯照明呢?

  夜风袭来,水榭檐下的铃铛发出清灵声响,令人警醒。

  纱帘轻转,秦婵敏锐察觉到一道身影,秀美眉目霎时如寒刀霜剑般凌厉,沉声道:“谁!”

  语落,那身影周遭衣物随风晃动,悄然露出藏匿其中的清浅幽绿光芒,将那圆眸映衬亮如星辰般灿烂,世间罕有。

  见之,秦婵步履微顿,鼻间气息不受控制的压低,渐而堆积心头,带来些许不适痛楚。

  可秦婵却仿佛不曾察觉,任由呼吸停滞沉闷,幽深目光怔怔落向好似误入幽冥禁界的少女。

  少女怀中的幽光,将她娇俏身影照得轻盈似光蝶,可此时她坚定的朝着秦婵踏步而来,步履之间却宛若踩中秦婵的寂静的心跳。

  秦婵期许的等待少女倾身而近,沉静目光落在她娇态稚亮的眉目,仿佛不知世间凶险,哪怕璀璨星河相比之下都会显得黯淡。

  半晌,少女来到身前,光亮亦无声撒落秦婵周身,甜糯嗓音透着些许局促,明眸扑闪眨动,满是真诚的出声:“这是我刚才做好的萤灯,特意送给你做赔礼,你喜欢吗?”

  话语似银铃般清脆干净,可落入秦婵耳间,却朦胧飘远,只剩下最后几个字眼。

  秦婵垂眸看向注视等待自己回应的少女,她的白净面容因灯罩之内的变化飞动的萤虫光亮而显得像是笼罩朦胧纱玉,指腹难耐轻抬,触及脸侧,方才觉真实,欲出声应话,才发觉自己竟因气息停滞太久,喉间带着明显干涩,嗓音亦变得无比暗哑,唇齿间缱绻轻启,顺从道:“嗯,喜欢。”

  哪怕秦婵过去从来没有对事物表露这两个字,亦不明感触,但是此刻却很是坦诚的配合少女的期待。

  又或者说,秦婵亦是在顺从自己心间无端冒出的念想。

  这似星辰般来到自己眼前的少女,远比秦婵所接触的一切事物都要有趣鲜活,怎么能不惹人喜爱呢。

  寂静之处,得到回应的张琬,满眼都是开心,将手中灯盏递到坏女人面前,如释重负的出声:“那你忘记今日的不快,我们和好吧。”

  如果坏女人因此而记仇,那自己岂不是比得罪她的那些情人,还要死的快!

  “好。”坏女人颔首,很是配合的样子,素白玉手提着萤灯,轻移步伐,行进身旁。

  张琬同坏女人一道坐在榻旁,眼见她目光总是盯着自己,完全没有去看萤灯,反而像是把它当做寻常灯笼般凑近到自己面颊,颇有一副提灯看景的兴致。

  两人相坐无言,张琬被看的实在有些犯怵,暗想自己才沐浴更衣,面上应该不至于有什么脏东西,让她笑话吧?

  可这情况若是不说点什么,张琬真担心坏女人会一直这般不言不语看到天亮!

  “对了,你、你怎么突然来水榭了?”张琬结巴的出声。

  “想来,所以就来了。”坏女人视线一瞬都不曾移开的注视,神情淡然道。

  张琬却觉得像是在受刑,偏偏思索不得原因,只得又出声:“现下时辰不早,要不睡觉?”

  这种奇怪的情况,看来还是倒头装睡更有效!

  语出,坏女人似是想起什么,随即从一侧取出物件,递近道:“小王女想念多日的物件。”

  闻声,张琬没想到会是软枕,探手将其抱在怀里,低头闻了闻熟悉荞麦清香,顺带用以掩饰因坏女人打趣言语而面热的迹象,声音略带不自然的出声:“谢谢。”

  说罢,张琬转身把软枕摆放在榻上内侧,整个人亦随意躺下,舒服的眯着眼,喟叹道:“好几日没有用软枕,这下真是舒坦啊。”

  “是么,那小王女觉得二者相比,哪个更喜欢?”坏女人侧身卧在榻旁,垂眸俯瞰,面色颇为认真的询问。

  “同一个软枕有什么可比的啊?”张琬粗心大意的并没有察觉异常,不解的应声。

  秦婵垂眸迎上少女探究目光,并未躲闪,左手指腹mo挲时,忽地刺疼的顿住动作,喃喃应:“说的也是。”

  看来少女完全没有发现半点异常,倒也不枉费自己用针挑了半日的荞麦壳。

  张琬翻身侧躺在一旁,视野借着萤光看向坏女人美丽侧颜,如梦似幻般不真切,感慨道:“你怎么好像比跃动萤光更好看呢。”

  明明先前张琬还沉浸在萤虫的神奇光辉,满心期待坏女人夸奖自己,可现下视线全被坏女人吸引!

  “我亦从小王女的眼眸里看出来了。”坏女人毫不谦虚的应声,神态自然,好似在说一件人之常情的事。

  “你、你不应该说萤灯也挺好看的吗?”张琬险些被坏女人过于合情合理的直白回答给说的不会聊天,思绪迟钝的转回话题。

  语落,坏女人薄唇轻启,随即吐露一句令常人无法理解的话,“可小王女说它没有我好看,不是吗?”

  闻声,张琬顿时涌现无尽的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想不开夸坏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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