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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话语说的很轻,与其说是埋怨,听起来更像是撒娇,秦婵薄唇微微上扬,分外悦耳,不置可否的应:“放心,我会负责到底。”
这话应的太过爽快,反倒让想继续谴责控诉的张琬,顿时没了发泄处。
宛若猛地一拳打在棉花,处处不得劲。
明明自己先前困顿不堪,面上表露难受委屈,坏女人对此通通视而不见。
可现下自己认了错,坏女人似乎变得极好说话,连带自己的指责都很是顺从听附。
坏女人的性子时好时坏,真是怪的很!
正当张琬心思纷飞时,耳旁响起坏女人清幽声音,思索般停顿道:“往后换些别的处罚,或许会更适合小王女。”
语落,张琬惊的腿软,暗想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嘛?!
坏女人莫非是古老传言里无情无义的精怪转世不成!
而秦婵见少女忽地身形微僵,不解垂眸,便迎上少女仿佛萦绕氤氲热雾的明眸,让人心软。
见此,秦婵只得手臂圈住少女,维持身形,一并将其抱至堂屋宽椅,指腹细心检查腿部,轻柔穴位,试图缓解不适。
没想少女却好似遭受痛楚般僵直身段,秦婵顿时不复先前镇定,蹙眉询问:“莫非发疼不成?”
此时的张琬整个人红着小脸,完全没想到坏女人突然抱自己,心中羞耻的很。
奈何腿脚不便动作,张琬摇头晃脑不答话,转而埋头趴在靠枕,故意躲避坏女人目光,只想挖个洞钻进去!
前段时日深深埋藏的酒醉记忆,突然翻涌浮现,让张琬不禁怀疑坏女人是故意戏弄自己!
这么大的人,说抱就抱,谁不要面子的呀!
而不言不语的张琬,更不知自己的反应,反而让坏女人担忧加深。
秦婵掌心虚握住少女一截纤细白净脚踝,仿佛细腻软玉,不敢大意,指腹力道更轻,暗自思索病症,只得归咎于少女先天不足的缘故。
如此一想,秦婵亦有些懊恼,今夜或许教训的有些过头了。
屋内一时寂静无声,连带少女先前不适发出的颤颤巍巍呓语声响,亦好似石沉大海般的消失无踪。
秦婵俯瞰背对自己的娇俏身影,忧虑道:“我看还是让巫医来给小王女诊治,如何?”
语落无声,秦婵以为少女还在难受置气,便打算直接去唤巫医,以免耽误救治。
可没等秦婵起身,少女却懒散的侧翻着身段,几缕俏皮柔发滑落遮掩瓷白面容,眉目静阖,呼吸轻柔,神态不似痛苦神色,反倒像是熟睡姿态。
秦婵定晴一看,想起年前见过少女睡容,倒是与眼下相差无几,葱白指腹轻点她挺巧鼻头,眸间浮现无奈,微叹:“真有如此困乏么?”
无声之处,秦婵探手理着少女紊乱桃红裙摆遮掩不盈一握的脚踝,又顾忌她的单薄身子,想唤醒,却又迟疑不定。
虽说内里设有炭盆供暖,但到底还是早春夜间,秦婵兀自思忖,便没让少女离屋,将其带入深闺。
屋院之外夜色雨水飘落,晨光熹微时,黛色屋瓦滴落的晶莹雨水透着光,幽冷中透着艳阳,已然见晴。
一夜睡到天光大亮,张琬模糊的看着眼前陌生的银纱素帐,不免心惊!
张琬僵着脖颈偏头往榻旁一看,空荡无人,才突然安定些许心思。
如果有什么事比一早醒来发现自己睡错房间更恐怖。
那只能是醒来时发现身旁躺着另外一人了!
从布局来看,这里应该是坏女人的深闺,处处都是清雅素净喜好。
半晌,张琬恢复些清明,随即坐起身,腿脚已是无恙,脑袋钻出纱帐,视线透过屏风看向外面隐有静候的人,警惕的出声:“圣女呢?”
“回小王女,圣女早间已离院。”巫史应声,抬手示意外间祭徒准备服侍漱洗。
这位小王女如今已经能在太阴圣女闺阁之内留宿卧榻,自是不能怠慢半分。
毕竟她往后必定就是太阴圣女的妻子无疑了。
张琬一听,坏女人不在屋,方才自顾下榻,穿戴洗漱,恨不得脚下抹油,逃之夭夭!
午后张琬来到祭庙外殿上课,行人皆是观望,巫史们亦是惊诧。
“今天真是日头打西边出来了。”
“是啊,这位是被什么邪风吹来?”
周遭话语细碎,议论纷纷,张琬全都置而不问,暗想自己才不会说出昨夜被坏女人罚跪的糗事呢!
午后礼乐课目,室内器具众多,青铜编钟罄器等虽是奢华庄重,但都不入张琬的眼。
张琬视线从林立的笙箫琴瑟之间,转而落向其间摆放的一把铜笛,目光瞬间吸引住,唤:“今日是随意选用练习的么?”
授课巫乐史颔首应:“是。”
于是张琬便挑起铜笛,才知有几分份量,转而跟着巫史学吹奏,一时兴致盎然。
待祭庙上空的祭铃声响起,众王女们陆续告离课室。
张琬亦吹奏的有些口干舌燥,颇为的遗憾嘀咕:“这铜笛怎么听起来没有玉笛好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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