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0
,手里拎着一盒舍不得多吃一口、预备拿来和白岁荣分享的新鲜水果,跨进教室门的时候,却发现他的座位上空无一人。
教室里的同学们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她一眼,但很快又低下头,转而窃窃私语起来,互相示意着手机上的某个视频,发出桀桀的怪笑。
而当许斐也想凑过去看看时,那些人就会将手机屏幕的那一面藏起来,编一些乍一看就能戳破的拙劣谎言,不愿意让许斐看到视频里的内容。
许斐一头雾水,她完全不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察觉到,这也许和白岁荣的消失有关。
一直到上课,白岁荣还是没有回来,下午上课的老师居然也只是看了他空缺的座位一眼,随后开始默不作声地翻开了书,不置一词。
许斐有点心惊胆战,她不知道和自己关系颇佳的白岁荣是出了什么事,却也不敢问不敢说,一直到那天结束,他也没有回来。
放学的路上,她突然被人掀动了卫衣背后的帽子,等到她摸了摸帽兜的内侧,里面被人放了一张揉皱的纸团,上面注明了一个地点,还加上了感叹号来标识问题的严重性。
许斐是一个胆子很小的乖乖女孩,外城夜晚的黑暗里藏着最危险的蛀虫,她一直被家人教导着放学后立刻回家,但在展开纸团的那一刻,她就有某种隐约的预感。
如果这次她选择不去帮忙,缩在自己阴暗的角落里做一只茍且偷生的虫豸,她将会抱憾终生,一辈子都不原谅自己。
许斐提前做好了准备,她已经编辑好了一段消息,只要她按下某个按键,自己的位置地点等相关信息,就会同时传到父母和当治安官的叔叔手机里。
她最后看了眼女朋友的照片,给自己壮了壮胆,推开了那扇通往天台的破败生锈的大门。
见到的惨状让她终生难忘,白岁荣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头上的伤口被血污覆盖,还在汩汩地淌血,他面色惨白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稳不住身形重新一头栽倒下去。
身边围着他的几个男生朝他吹着口哨,口中的污言秽语不堪入耳,他们叫嚣着发出不怀好意的奸笑:“你的视频我们看了,让人干.屁股的东西,也不知道后头能不能容得下小爷的木棍!”
许斐吓坏了,她的脚步像被灌了铅似的沉重,她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但她看着白岁荣额头滚落的血渍,想起自己有一天或许也会遭到这样的对待,她真的无法就这样落荒而逃。
许斐迈出的步子几乎打着颤,但她仍旧把自己的校服外套披在白岁荣身上,用尽自己最大的声音对着周遭的男生们吼道:
“我已经给我叔叔发了消息!他马上就到!你们你们赶紧给我滚!”
女孩羸弱的威胁并不能阻挡男生们的兴致,而她口中的“叔叔”却让认识许斐的男孩们忍不住却步,他们互相之间交换了眼神,确认了许斐口中叔叔的可信度,很不甘心地收起了动作,大声地呸了几声。
就算是校霸们,也根本惹不起许斐的治安官叔叔,毕竟在外城的治安官职权之大是超乎想象的。
这群乌合之众无趣地骂了几句,悻悻地做鸟兽散。
当最后一个提着刀棍的男生跃下台阶,许斐终于忍不住啪嗒啪嗒地掉下眼泪,一半是被刚才的阵仗吓得,一半则是恸于白岁荣的遍体鳞伤。
她实在无法想象,如果自己也有一天被扒出女同性恋的身份,会不会也落到和他一样的结局。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哭得更凶了,许斐从自己的校服外套伤撕下一块给他包扎伤口,却因为视线模糊怎么都对不准伤口,给白岁荣痛得直喊。
“对不起* ,我笨手笨脚的,”许斐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她怕继续弄疼了白岁荣,犹豫着收回了手,“我是个懦弱的人,没有能及时及时过来帮你对不起”
白岁荣的嗓子一阵喑哑,他已经因为声嘶力竭的呼救,声带撕裂到说不出话了,只能用气音发声。
“你你这不是来了吗”白岁荣对她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孩不,最勇敢的人”
话音未落,白岁荣就猝然闭上了自己双眼,失去了意识,许斐感到他的身体一沉,下意识地托住他的头,温热的血液从她指缝里淌过,让从没见过血的女孩吓得浑身发抖。
许斐以为他快不行了,抱着他的上半身拼命地往楼下拖,女孩的恸哭声回荡在校园的天台上。
“谁来帮帮忙啊?!他快要死了!能不能有人来帮忙啊?!”
没有人响应她,只有远处传来的治安官车辆的尖锐鸣笛声,划破暮色四合的遥远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