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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微生溟紧皱眉头,嗓音沙哑难耐,嗓音因为着急,听上去隐隐像是动了怒一般,严肃到像是命令。玉蝉衣却甩开了他的手。
像是有一根无形的丝线牵引着她,叫玉蝉衣踉踉跄跄往那山崖上走去,而那道青影这时回过头来,看向了玉蝉衣。
她穿着一身玉蝉衣再也不穿的青衣,顶着一张和玉蝉衣一模一样的一张脸,朝玉蝉衣笑了起来,她问道:“你也想救下我吗?”
“没有人能救下我的。”随后,青影坠崖,香消玉殒。
铸剑崖,青衣……
这分明是她。
等玉蝉衣从惊惧中回过神来,她也反手一把抓住了微生溟的胳膊。
“我问你心魔的起因,你说你是道心不稳。”玉蝉衣声音被风吹得听起来有些破碎,她咬牙道,“明明就是因我而生!”
微生溟片刻不语,而后嗓音带颤,齿关阵阵发抖:“道心不稳迟早会有那么一遭,这不能叫做因你而生……”
玉蝉衣不再说话,沉默着运用灵力,抵御住丝丝往微生溟精神海里蔓延的苦心草的毒性,待他的精神海逐渐平息,不再天崩地裂,她才离开了微生溟的精神海。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玉蝉衣将自己关了起来。
她坐到榻上,想着刚刚在微生溟精神海里看到的场景,从前锐利的眼睛里此刻全是迷茫。
玉蝉衣想,也许她错了。
她怕孤独,怕无人知,因此在重新塑了肉身,重新活着之后,她要自己被万人知晓,也想要周围有人作伴。她明明对每个人都竖起高墙,却又拒绝不了任何一个向她释放了哪怕一丁点善意的人。
但靠近她,对他们来说能有什么好处?薛怀灵因她而死,陆祁因她坎坷一生,连微生溟的心魔也因她而起,从顶峰跌落谷底,受难千年。认识她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一件糟糕透顶的事情。
都不认识她就好了,她孑然一身就好了。也许她就是一个会带来厄运的涡漩,所有卷进来的人,都将不得善终。
一想到这一世认识她的人比上一世多得多,玉蝉衣就陷入了无端的恐慌当中。
时间一点点流逝,天逐渐黑了下来。到了子时,一天当中最寂静的时刻,玉蝉衣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可以忍受孤独,独自承担一切代价,她绝不想、也绝不会让再多一个人帮她承担什么。
子时,她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将一封告别信用石子压在石桌上,玉蝉衣最后看了不尽宗的小院一眼,她打算趁夜色离开不尽宗。
为了不弄出任何的动静,玉蝉衣不打算推开门离开,而是想藏身到藤兰树的影子里,顺着影子一路离开。
只是,刚要化入藤兰树的影子中,手腕却被人一把擒住,微生溟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么晚了,师妹打算往哪里去?”
第107章 沉伤 两张嘴、四片嘴唇,碰不出一句能……
月色下,微生溟眼睛里妖异的红已经褪去。爬出衣襟之外的修罗印,也在玉蝉衣的逼毒之下,重新退却。
余毒使他的脸看上去有些苍白,但他抓着玉蝉衣的力道十足大。又怕伤着了她,很快松开些许,但五指依旧将她的手腕牢牢掌握。
“想去哪儿?”微生溟再次问道。
玉蝉衣原地站定许久,感受到禁锢她手臂的力道没有松开的意思,只得转过身来,用同样冷的音调对微生溟说道:“我只是去解决一件我自己要解决的事。事了之后,自会回来。”
流云遮蔽了月色,天地皆暗,到处都是黑影,这本是一个很适合她用影子出行的夜晚,却被半路杀出的微生溟搅黄,玉蝉衣心里有怨气,但更多的则是心慌意乱,她将“自己”二字咬得重,而微生溟也捕捉到了这两个字,他重复:“自己?”
“我就知道……”微生溟笑得苦涩,“陆祁过来那天,你与他算是旧友重逢,悲喜交加才是正常,可你没有半分喜悦,只是问他,是否是你从前那把剑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那时他就察觉到玉蝉衣说话的语气和措辞不对,微生溟问:“那时你就想将自己摘出去了,对不对?”
玉蝉衣抿唇不答,微生溟接着追问:“薛怀灵的死,你也记在了自己头上?”
玉蝉衣依旧不答话。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良久后,玉蝉衣说:“我曾经以为自己没有朋友,没有真正在意我的人。可等死去一千年后,才知道,自己不仅有朋友,还有着最可贵的那一类朋友。可是这些人,有人因我而死,有人因我而残,还有你,因我而疯魔。”
“一千年,你敢说你有哪个时刻,不在饱尝痛苦?与师门反目,与亲朋离心,曾经万众瞩目,如今活着却像死人……”玉蝉衣喉咙发紧,“不该这样的。薛怀灵、陆祁,他们都该有很好的前程,都不该是这样的。”
如果她奢求的东西会让他人遭遇不幸,她可以不再有这样的奢求。
“你该知道的,这些都不是你的错。”微生溟道,“错在陆闻枢的身上,是他该受报应。”
玉蝉衣抬眸看向他:“我知道我无错,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错过。”
“可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我已经想明白了一件事,只要我立在这里,我就是一个会将你们都卷进来的漩涡。”玉蝉衣道,“只要我引起了陆闻枢的注意,总有一天,他会将目光放到与我相关的人身上——他就是这种人,他已经向我证明了这一点。倘若我有一点行差踏错,烧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