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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根金簪。

  金丝在簪身缠绕,有如花枝, 绽放在簪头。每一花瓣都是黄金捶打而成的,薄如蝉翼, 在阳光下流淌着眩目的光芒。金丝编织成的流珠垂下, 金丝间还镶着细小的宝石,仿若藏进了星辰。乍一看,做工就极为耗时。

  顾知灼越看越喜欢:“灿灿,你什么时候定的?”

  顾以灿掰着手指数了一下,欢快道:“三月!我离京前。”

  顾知灼蓦地捏紧了簪子,手指略微紧了一瞬, 生怕伤到簪子,又立刻放开,珍惜用双手把它捧在掌心中。

  三月。

  也就是说,在定了这支簪子后, 她的灿灿就出京剿匪去了。

  上一世, 这一别是永别,他们再也没能相见,她也不知道她的灿灿, 她的哥哥,还为她准备了及笄礼。

  上一世,她直到死也没能见到过这支簪子。

  顾知灼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心口滚烫滚烫的, 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灼灼燃烧。

  顾以灿呆住了, 傻愣愣地问了一句:“不喜欢吗?”

  不会是被丑哭了吧,还挺好看的呀。他亲手画的,画了好久的。

  “喜欢。”

  顾知灼双掌合拢, 小心地捧在掌心里。

  “姑娘要不要戴上试试看。”掌柜问道,“若有不合适的地方,还能再调整一下。”

  “不试了。”顾知灼的手指抚着簪子,花瓣随着她的动作轻颤,宛若鲜花怒放,“等及笄那天再戴。”

  她看了又看,不舍地放回到了匣子里,又把流苏全都整理好,才盖上盖子。

  她的动作既珍惜,又小心,仿佛拿在手上的是一件稀世珍宝。

  “我来拿。”

  “不要。”顾知灼捧在怀里,一别头,“我的,不给你。”

  顾以灿:?

  哪怕有一个打从娘胎起就在一块儿的妹妹,顾以灿有时候也还是搞不明白女孩子的心思。不过,这不重要,妹妹喜欢就好!

  “明年再给你买!”

  顾知灼:“后年也要,一直买到我变成老太太。”

  好嘞!

  高高兴兴地出了金玉阁,顾知灼的手里拿着宝贝簪子,也不乐意去逛了,生怕磕着碰着,直接打道回府。

  府里都知道顾以灿今儿会回来,太夫人早早就让人在仪门候着。

  一回来就去了荣和堂,见两个人一起进来,太夫人高兴地招手把他们叫了过去,先是摸了摸顾以灿的脸,又让他站起来转了一圈,确认连一根头发丝也没有掉,太夫人放心了。

  “西疆好不好玩?”

  “好玩!”

  “以后啊。”太夫人摸摸他的脸,“只接这种差事就可以了,多风光啊。别去危险的地方,知不知道。”

  在太夫人看来,顾以灿这趟去西疆,真的单单就只是迎亲。

  比剿匪,平乱什么的要风光多了,主要是安全。

  顾以灿笑着答应:“我留在京城陪祖母打叶子牌,哪儿都不去。”

  等打下北狄,他就留在京城,再也不到处跑了。

  太夫人乐得眯起了眼:“灿灿乖。”

  “那祖母库房里的波斯短刀能给我吗?”顾以灿眨巴着眼睛看他,“就是舅祖父从波斯带回来的那把。”

  去岁江家的商队去了一趟波斯,带回来了好些波斯的稀罕物,前阵子给太夫人也送来了不少。

  给!太夫人打发祝嬷嬷去拿:“全带过来给灿灿挑。还有波斯地毯,一会儿几个丫头来了,让她们自个儿挑。”

  “灼丫头,”太夫人拉着她的手,笑眯眯地说道,“你过几天及笄,祖母给你备好簪子了。是你们曾祖母留下的,你瞧瞧喜不喜欢。”

  她递了一支垂凤簪给她。

  垂凤簪价值连城,美得不可方物。

  “我有了。”顾知灼坐在脚凳上,显摆着她新得的金簪,“祖母你看,好不好看?灿灿亲手画的样子,及笄用。”

  “祖母给的,我也要。”

  她乐呵呵地接过垂凤簪。谁又会嫌簪子多呢,对吧。

  “祖母还有别的吗?”

  “给给给,都给你。”

  太夫人只有一个闺女,自打顾缭缭及笄后,府里再没有办过及笄,好不容易有个孙女长大了,太夫人正稀罕的紧。

  不一会儿,堂屋里就摆开了好几张桌子,又是头面,又是短刀,连波斯地毯也只能先堆到一边放着。

  太夫人还特意让祝嬷嬷把放着珠宝头面那个库房的册子带过来,让顾知灼自个儿挑。

  顾知灼点一件,就让人去拿一件,摆满了两张桌子。

  太夫人坐在上头,乐呵呵地瞧着。

  她的库房都快堆不下了,拿去拿去,都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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