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许是睡前看了春|宫图的缘故,这一晚,纪淮舟梦境中尽是些不堪入目的画面。

  醒来后,纪淮舟盯着乱七八糟的床榻,揉了揉眉心。

  怎么又做了这种梦……

  卯正,周照吉如往常一般打算伺候纪淮舟起身,推开门,却见纪淮舟正坐在床上发呆。

  周照吉心生疑惑,走到床前,褥间痕迹瞬时跳入眼帘,他猛然瞪大眼,警觉顿生。

  以前也有过这种事,他虽是阉人,但知道正常男人都会这样。

  可昨夜殿下看了龙阳图。

  莫非……殿下开始好男色了?

  都怪霍少闻!

  周照吉恨恨地想。

  纪淮舟摇摇头,将脑海中那些画面挥去,掀起眼帘,周照吉咬牙切齿的模样落入眼底。两人相伴多年,纪淮舟一眼看出周照吉在想什么,顿觉头疼。

  他也不好解释,只吩咐周照吉去将况氏兄弟唤来。

  几人来到屋内,纪淮舟已穿好衣衫,正负手立在窗前。他凝视着院中古槐,沉声道:“将所有人都查一遍。”

  况明立即反应过来:“殿下怀疑身边有定远侯的人?”

  纪淮舟回身:“霍少闻近日对我总有莫名的敌意,想是他知道了什么,尽快查清楚。”

  况氏兄弟领命退下。

  纪淮舟又找来了赵横。

  今日风停雨住,日光和暖。纪淮舟走到楠木长案后坐下,阳光透过小轩窗落在他的面庞,拓下朵朵海棠花纹。

  春日暗香浮动,室内一片幽静。

  纪淮舟指尖轻敲桌面,打破静谧氛围,清润的嗓音响起:“事办得怎么样?”

  赵横垂首盯着自己脚尖,回道:“都按殿下的吩咐做了……”

  他想起昨夜殿下吩咐之事,仍有些恍惚,像是在做梦一样。

  “霍少闻是何反应?”

  “没什么变化,就说了一句‘知道了’。”

  纪淮舟垂眸,思索片刻后又问:“你一直跟在他身边,他最近可还有什么与往常不同的举动?不急着回答,仔细想想,任何细节都别放过。”

  赵横凝起心神,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一拍脑袋:“定远侯往他母亲院里又拨了一批人,让他们保护好老夫人,不知这个算不算?”

  纪淮舟:“算,日后若还有这样的事,立即告知于我。”

  “是。”

  事情都吩咐下去,纪淮舟这才去用早膳。

  膳后,纪淮舟在厢房调制新香,这一呆便是一整日。试了多次,那香味总与记忆中的差了点,始终未调出想要的香,纪淮舟心中烦闷。

  他放下香匙:“看来明日得去送风阁一趟。”

  纪淮舟踏出厢房,天色已晚,院中笼了一层灰蓝暗色。

  他举着烛台正欲回房,隐隐约约间,却看见走廊远处有个人影。那人身形高大,不像是周照吉,纪淮舟犹疑着唤了一声:“况明?”

  对方闻言朝他走了过来,缓步而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不是况明!

  纪淮舟心中一惊。

  这脚步声听起来怎么像……霍少闻?!

  转瞬间,那人走到近处,熟悉的面容渐渐出现在纪淮舟视线中,浑身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息。

  纪淮舟问:“侯爷怎么来了?”

  霍少闻脸色愈沉。

  “七皇子昨夜回府后,便一直在看龙阳春|宫图。”

  一整日,赵横这句话都在霍少闻脑子里回响。

  散值后,他本应回侯府,可下意识就拐到了此处。分明知晓纪淮舟让赵横说这些是在试探他,他还是踏入了对方陷阱。

  霍少闻面带不虞,说出口的话也夹枪带棒的:“殿下这是不想让我来?”

  “侯爷这可就冤枉我了,”纪淮舟一眨不眨地盯着霍少闻,言笑晏晏,“侯爷来访,我欢喜还来不及呢,怎会不愿你来?只是未曾提前做准备,怕怠慢了侯爷。”

  霍少闻注视着眼前人的笑颜,一抹冷笑从眼底划过,他甩袖越过纪淮舟,径直往主屋的方向走去。

  纪淮舟转身,跟在他身后缓步向前。

  几句话的功夫暮色更深,纪淮舟刚跨过卧房门槛,旁边忽袭来一阵疾风。

  灯灭了。

  蓦然间,纪淮舟眼前一片漆黑。

  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纪淮舟向来不喜欢黑夜。浓重的黑在视线中展开,无边无际,一丝光亮也没有,他仿佛跌入了无尽深渊里,被暗色淹没。

  “吱呀——”是门被关上的声音。

  每当处于黑暗中,纪淮舟的感官对外界感知就会更为敏锐。

  身旁男人清浅的呼吸声打破寂静落在耳边,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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