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019章

  吟柔说完话,极快低下眸,她知道三公子在看着自己,心脏不受控制的在胸膛里快跳。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落下两个极淡漠的字,“不必。”

  吟柔轻怔,陈宴清已经迈出伞下,轩然的身影在雨幕下犹显得疏冷,是没有过的冷。

  他定是看出来了,自惭形秽的羞耻感直冲上吟柔脑中,同时还有隐隐的委屈。

  她确信三公子就是幻境里的人,明明他会因为自己的死而悔不当初。

  吟柔没有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将这当做了事实,泛着潮意的乌眸盯在陈宴清冷然的背影上看了好半晌,又再度跑过去,她刚将伞举过陈宴清头顶,他便转过了身。

  镀了薄冰的冷眸举高临下审视着她。

  吟柔退了小半步,咬唇站定,垫着脚尖将伞高举,“……会着凉。”

  极轻的声音带着怯,却仰起脸庞好将细弱的雪颈露到至极,雪白的颜色映进陈宴清漆色的瞳里,将不近人情的冰层分割出裂隙。

  转瞬的功夫,失守的冷意再度汇聚,积得比方才还浓。

  那日她朝自己摔来,他便已经看到了她眼里一晃而过的心机,只不过因为她的昏迷有所不确定,现在却再清楚不过。

  他以为冷了态度她就该知道收敛,倒是越来越胆大,得寸进尺。

  是觉得他会纵容,还是会像他父亲一样,不堪入目,丑态百出。

  念及此,一抹如淬寒冰的讥诮从眼中滑过,“我说了,不用。”

  你会后悔的,吟柔心里没来由的冒出这几个字,抿紧的唇好似含了极大地委屈,眼眸也微微泛了红。

  陈宴清不为所动,缄默看着她,眼里没有丝毫情绪,极致的漠然和冷峻将吟柔的所有情绪都冲散。

  她坚持不住,无所适从的把眸垂下,溅在颈上的雨珠,随着她怯弱的呼吸轻颤着下滑。

  陈宴清余光凝着那滴盈透,一丝极细微的晦色在冷意下忽耸,又无声无息被压下。

  书砚拿着伞自大雨中跑来,看到眼前的一幕硬是愣在了原地。

  见陈宴清朝自己伸手,书砚忙将伞递过去。

  “既然送来了伞,我,就不打扰了。”吟柔看似说的轻松,收回伞的手却已经展露了她狼狈的窘况。

  胡乱屈了屈膝,只想快点离开。

  瘦削的背影在风雨中显得尤其弱小可怜。

  “你就这么回去?”

  微凉的声音被风卷着自后传来,吟柔略微偏头,发现三公子的目光正落在她后背处,旁边的书砚一早侧过了身,低着头眼光鼻鼻观心。

  吟柔这才感觉到身后一阵冰凉,她方才为了给他撑伞,大片的背脊都被雨淋了。

  打湿的衣衫贴紧着窈窕的身躯,一直到腰尾洇湿的痕迹才消失,不是没有,而是隐进了束紧的腰衿下。

  吟柔看不见自己身后是什么样,只惊觉不妙,夏衫本就薄,打湿了是能看的见里衣的!

  她局促拢了拢臂膀,窘迫的站在原地,就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玉荷冒雨跑了过来,伸手揽住她。

  吟柔赶忙挪步靠近她,陈宴清也在这时发话,“旁边就是宣鹤堂,先过去,再让下人去取衣裳。”

  她以为三公子不会理会她才对,吟柔纤长的睫轻扇,想抬起最终还是不敢。

  玉荷则千恩万谢的扶着她离开。

  ……

  玉荷去了晚棠院取衣裳,吟柔则独自待在宣鹤堂。

  金丝楠木的书案被漆成黑,笔架上悬着紫毫笔,满屋残留着纸墨香,一如三公子那般雅致深远。

  吟柔拘谨坐在厅尾的椅子上,不敢胡乱走动。

  玉荷很快去而复返,怀抱着衣裳气喘吁吁道:“姑娘快换将湿意换了吧。”

  吟柔接过衣裳快速换好,褪去一身泛潮的湿黏,混沌的思绪也清醒许多。

  对上玉荷欲言又止的目光,吟柔难堪的咬住唇,她已经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更看不明白三公子的态度。

  “笃笃——”

  两下叩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宋姑娘好了吗?”

  是书砚。

  方才三公子的态度,已经让吟柔不抱希望,她垂了垂眼很快应声,“好了。”

  书砚听门被推开,板正的站到一旁。

  吟柔抬睫看了一圈,果然没有三公子的身影。

  书砚稍咳了声,“公子有话让我与姑娘说。”

  吟柔轻抿唇瓣,“什么话?”

  “五公子不日就会离开玉西关,姑娘可以继续在十方堂抄经,若遇上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派人来传话。”书砚照搬照样把陈宴清的话重复了一遍。

  吟柔的脸色越来越白,书砚开口前她感觉自己像砧板上的鱼,不知道等到的会是什么,是一刀落下,还是放她进水里。

  现在,她感觉处刑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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