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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徐助理的电话再次打过去后,楼戊辰来得很快。
这人将苏西澜提走时,像提走了一只眼睛通红、身体在抖、生命垂危的小兔子。
苏西澜的眼里还是含着泪,好像忍耐了好久,几度想要问沈离要微信,不过最后的最后还是垂着脑袋,没有再开口。
而当工作人员也渐渐散去,各忙各的事,屋子里顿时就只剩了两个人,沈离和钱行之。
夏日的傍晚,夕阳的余晖透过半掩的窗户洒进屋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闷热。
沈离站在窗边,背对着钱行之,半晌没有说话。
他的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修长,仿佛与这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融为一体。
钱行之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轻微“笃笃”的敲打声,冷眼盯着沈离的背影好像在看手机,没有率先一步打破那沉默。
直到光影好似与那十多年前的夏日重叠,飞虫也回旋到同一秒。
沈离终于不再关注载苏西澜的车有没有开走,回身过去,淡淡地看向钱行之:
“你不是应该在观察室?怎么在这边?”
“嗯,”钱行之点点头,“我跟他们说感冒了,出来吃点药。”
“那吃了?”
钱行之哂笑:“……你不该是问我,为什么感冒么?”
“不用问,”沈离平静又有点无情地说,“你如果昨天住在节目组矮房的这边,那个时间突然过去,多半只有冷水了——你洗了20分钟的冷水澡。”
还拍照。
钱行之:……
沈离的分析半点错误没有,却一点关怀也无。
钱行之只听了半耳朵就知道,沈离多半是在对苏西澜的“意外”不满,而且多半将连带责任,牵扯到了他这个投资方的头上。
钱行之的眸光又黯了两分,为着自己的疏忽,更为着沈离的超绝责任感。
“他是个成年人,该为他的行为负责,就算他还是孩子,我也不是他的监护人。”
沈离眼睛微眯了一下,心中设想的画面并没有发生:
钱行之丝毫没有向他求安慰,甚至透露出任何撒娇的意思,反而冷心冷情,指摘并划分着他与苏西澜的关系和责任。
就好像一个倒霉的大学指导员,开着开着会,突然被call来收拾倒霉学生的烂摊子。
烦,冷漠,但还得撑着点面子。
沈离点点头,本能地退了一步,语气平淡着又问:“所以你完全不知道,苏西澜要做什么事。”
“当然。”
“包括昨天的那番讲演?”
“……”钱行之冷哼一声,修长的手指不再敲击桌面,眉头也蹙得更深,“——他说的都是我要说的词,难不成沈队长,还怀疑他这些戏都是我安排的?”
沈离:……
沈离按普通的思路考虑,的确是觉得横竖都说不通,可是苏西澜的极端行径和超乎常理的执着,还是让人下意识地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拿了吸睛剧本。
如今见过一面之后,再结合苏西澜说的那些,沈离才算大抵明白个前因后果。
“你不是和他,以前是同事?”
“是啊,又怎样?”
沈离没在意钱行之微凉的语气,只是敏感地捕捉着事件中的逻辑漏洞:
“……苏西澜如果真的想认识我,不是可以通过你么?为什么还有今天这种事?”
话音一落。
沈离看向钱行之,却见钱行之的眉心的确深重地凝着,深邃无光的一双眼睛里,仿佛真的沁着几分成年人的冷漠,和满不在乎:
“哦,所以呢?”
男人微哑的声线掺杂了几分不悦,“他问了,我就要告诉他?那下一步,我是不是得把你的微信印在名片上,发给每个对你别有所图的人?”
……?
沈离微微一怔,眉头蹙得愈深。
就听钱行之哑着嗓子,继续公事公办地说:
“不过我这次没有深究他的意图,就把他放进观察室,确实是我的疏忽,不会有下次。”
沈离只觉这一天的事情太多,虽无大事,然而纷繁细小的杂絮却如一次次被吸进喉咙,进入了肺泡里似的,隐隐地让人痒,又胸闷得吐不出什么。
“知道了,你自己把握就好。”沈离淡漠地转开眼。
“嗯。”
钱行之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最终还是很正常地问了句:“今晚你住哪间屋,要是还住昨天那间的话,还连麦么?”
沈离其实从今早就在考虑这个问题,然而他好像所剩的选择不多,总不能和女孩子住一间,剩下的三个男嘉宾里,他能选择的合租人又不多。
“应该是吧。”沈离说。
话罢两秒,又补充一句,“你要是不想连,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