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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阮大郎愣愣点头,宁毓承正色,不厌其烦强调道:“你将我这些话,想法传给邻里听。家中若有多余的饴糖,不要舍不得,分给生了病的邻里。这些天陆续会有粮食等送进来,大家互相守望相助,他们无事,你们无事的机会更大!”

  “是是是。”阮大郎听得连连点头,他清楚宁毓承并非在恐吓。

  饴糖虽贵重,要是邻里有人生病,离得近,他们染上的可能就更大!

  宁毓承来不及多说,他望着眼前昏暗的巷子,道:“出发!”

  车马到了原来收留受灾百姓的城隍庙前,四周如死一般的寂静,惟有松油火把的哔剥声,空气霎时变得凝固。

  大家穿着黝黑的鱼皮服,全身上下都蒙住,只在眼前露出一条缝。

  城隍庙就是瘟疫最初的发生地,活着的人惊慌四逃,病死,生病的人丢弃在此。

  橙黄庙后,一条小河蜿蜒绕过县城。

  尸首以及病患不及时处理,转移,若小河被污染,后果不堪设想!

  第116章 ……

  大家都静默,站在宁毓承身后,无人敢上前一步。

  宁毓承屏住气,缓缓上前,福水默默跟在了后面。

  “你回去。”宁毓承头也不回道。

  福水对宁毓承的话令行禁止,停下了脚步。他深知此行的危险,宁毓承若有不测,要是他也倒下,就无人做事了。

  宁毓承在庙门前站定,大声喊道:“里面的人都听着,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突然一阵安静,紧接着窸窸窣窣的动静响起。有人呻、吟,有人哭泣,有人在沙哑着嗓子在说什么,话语含糊,勉强能听出是难以置信的询问。

  “我们就在外面准备,你们也准备一下。能动弹的,搭把手帮一下身边的人。所有的东西都不要了。你们一共有多少人,我们去给你们准备衣物。”

  里面的声响更大,能听得出急迫,庙门始终紧闭着。

  庙门只是关着,在外面的铁锁上铰了一道

  锁链。宁毓承清楚,若他们还有力气,肯定会齐心协力破门而出。

  留在庙里的人,可想而知如今的情形,估计七八成都是重症了。

  重症的病人,只靠着盐糖水,宁毓承不知道能救活多少。且他们出来引起的风险,肯定远大于活下来的性命。

  宁毓承静默片刻,坚定地做了决断。

  活生生的人命,不能只用简单的算学来计算。

  尽人事听天命,不能什么都不做,就判了他们死刑。

  城隍庙周围热闹,因着瘟疫,宅子基本已经空了。县衙离得亦不远,只隔着三五条巷子,围着县衙,皆是富绅官吏的宅子。

  宁毓承道:“王捕快,你家住在附近,知道周围的情形,你去寻一间大些,安静些的宅子,在前院收拾几间屋子,里面什么都不留,在地上铺干草打地铺。福水,张赖皮,你们一起去无人的宅子,寻一些旧衣衫来,他们必须更换衣衫。另,最好能有几架板车,有草木灰的话,拿一半来,另外一半洒在屋外,每间屋都放上恭桶,里面撒一层草木灰。其余人回去烧热水,热水越多越好。烧好后,送进屋子。”

  大家听到不用进城隍庙,忙松了口气,分头去忙碌。

  宁毓承则带着留下来的一个差役,绕着城隍庙四周,仔细查看。

  一圈走动下来,既万幸,又不幸。

  万幸的是城隍庙只一间大殿供着菩萨,后面接着两间偏屋,并无污水渠,病人的粪便不曾流出来。不幸的是,病人的吃喝拉撒皆留在庙中,原本的菩萨住处,成了地狱修罗场。

  没多时,王捕快与人推着两架大木板车,板车上堆着一堆破烂衣衫与麻袋装着的草木灰而来。

  宁毓承让他们推到城隍庙门口,将衣衫与草木灰都卸下来,将草木灰分别洒在地上与车板上。

  “准备一下,我们合力将锁链打开。”宁毓承对王捕快说完,上前哐当当敲了几下大门,“我现在开门,你们将身上的衣服都换掉!”

  王捕快拿了腰间的佩刀,照着宁毓承的方式,插进门上的铁链中。几人合力,佩刀刀鞘与里面的刀都快变形时,“喀嚓”一声,铁锁从门板上掉落在地。

  铁锁掉在地上,更像是砸在众人的心上,王捕快手上的刀差点拿不稳,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

  宁毓承没有退,他稳稳站着,推开了门。

  门外燃烧着的火把,映着门内一张张或茫然,或麻木,或僵硬的脸。地上脏污不堪,粪便横流,臭气熏天。有人躺在看不清颜色的褥子中一动不动,有人半死不活靠墙坐着。

  惟有菩萨,微垂着头,庄严,慈悲,俯瞰着人世间的炼狱。

  看情形,他们也换不了衣衫。宁毓承顾不得那么多,想了下,让人先将衣衫送回宅子去,放进屋子中,道:“你们先到门边来,我带你们离开。”

  有人终于动了,挣扎踉跄着到了门边。宁毓承让开身,道:“上板车。要活下去!”

  “活下去啊!”那人披头散发,喃喃念了句,看不清她的脸,听声音,大致知晓她是妇人。兴许是求生的本能,她手脚并用爬上了板车。

  其余人见状,拼劲全力朝着门边而来,跟着往板车上爬。

  一架板车上只能坐五六人,宁毓承数了下,屋内还剩下约莫十余人,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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