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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确定,即便它是真的,又究竟对天岁神族有没有作用。
所以在此之后,他已经对寻找第二枚长生骨不抱任何希望。
步孚尹已经做好了向长晔反击的准备,但他心里也非常清楚,他这几十年的布置终究有限,而长晔已经做了万年千年的天界帝君,此去必然无回。
所以在此之前,他想要陪彤华最后再好好地玩一回。
只是他这一番念头终究也没法实现,他的身体情况远比他预想得更加糟糕,只能在计划之外提前回来。
甫一回来,他们便闹了一回矛盾。
这实在也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虽然谁都知道他们两个关系亲密,但他们的确不是什么成日里和气温存的爱侣。本身就都藏着秘密,性情又都要强、都难忍,还偏偏都不肯先低头、先解释,于是当面争辩起来,大多都是不欢而散。
于彤华而言,但凡他能稍稍放低一些姿态,放软一些口吻,她再委屈,自然也能顺坡而下。于步孚尹而言,但凡她莫要继续倔强,哪怕只是生硬非常地与他随口说一句话,他都能上赶着去既往不咎。
有时候论幼稚,有时候论算计,说不清谁比谁更甚。但终究是相爱更甚于厌恨,闹过了,依旧还是羡煞旁人。
只是矛盾与误会依旧存在,不过是积压在那里,明面上是太平了,底下终究还是一团乱麻,从来不曾真的解开过。
只要谁敢翻这笔旧账,就能清算个没完没了。
这一回,算是步孚尹先翻开了这本烂账。
玄沧这些年里对彤华的爱慕始终不休,虽然说不上纠缠,但也是如影随形,不曾放弃。彤华到底与玄洌玄漓关系都好,免不了要和龙族打交道,那玄沧惯会趁势来见,竟避也避不得。
只是步孚尹在外面多与玄沧争来斗去,彼此输赢兼而有之。玄沧对彤华如此,落在步孚尹眼中,与挑衅毫无二致。步孚尹知道这是玄沧故意为之,从来不与彤华多言,这回却是拿捏着话口故意激了彤华一回。
于是原本算不得什么事的,也被从无化小,从小化大,连陈年积怨一并牵扯出来,最终闹到不欢而散。
彤华一气之下,连璇玑宫都不再多住,扭过头带着慎知就去了封地明镜湖,一派压根不想再见他的样子。
陵游听到此事的时候,非常头疼。
前些时候,他以为自己是要在昏迷中无知无觉地陷入死亡了,阖眼前特地叮嘱过步孚尹,让他务必将自己藏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也不要告诉彤华什么。
谁知再醒来,身体全好了,与从前年轻时候的体质一模一样,反而是他这位好兄长倚靠在床榻之上,分明只剩下了两分命。
这已是让他又无力又生气,对着兄长发了好一通火,生气完又没忍住哭了半晌。这边还没将他身体处理好,又出了彤华那边的岔子,他简直要被活活气死。
陵游黑着脸来寻步孚尹,道:“你何故好端端的,非要和她闹成这样,让她又怨起你来?”
他自来到她身边,便日日尽己所有,能对她多好,便对她有多好。这一生虽不长,可全部都耗在了她身上,纵然死也不会后悔。
可步孚尹分明与她有心,又常以旧怨三天两日地生出龃龉怨怼,岂不是白白浪费时光,消磨情意?
这些年里,他大抵也都能明白,两个人的关系忽远忽近,无外乎是步孚尹心中总有纠结之处。
万年太久,朝不保夕,他终归有未成之事,若与她太近,怕她喜欢自己,将来难免难过,倒不如收敛情绪,冷以待之,反叫她莫太过用心;可若与她太远,他又实在不舍,厌恨这寥寥几十年还要这般消磨,莫不如纵情享乐,得过且过。
当初同她说,即便要分道,也要与她走到最后,他不是在开玩笑。但凡有一线生机,也不至于如此。
步孚尹见陵游如此,便知彤华必然气得狠了,所以陵游怎么劝说也无用,反倒放下心来,满意道:“我便是要她这回怨得久些才好。我也没有那么多时候留给她了。”
陵游立时静默难言。
步孚尹与他道:“如今布局大抵已成,我是不会对长晔罢手的,但你的身份与天岁已经无关,又过了这一劫,不必再牵涉进来。事成便罢,若失败,你继续留在此处,一可照顾大荒遗族,二可筹谋以待来日,今后务必与我斩断关系,小心处事,记住了吗?”
他说着不罢手,但处处都在留退路,分明就是知道多半此去也只是事败而已。陵游眉头愈发紧皱,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道:“你是故意气走彤华的?”
步孚尹并不否认,继续道:“届时我会让使官控制彤华,避免她从封地外出,制造她被我所禁的假象。你稍晚再去放她出来,事后提起,将一切推到我的身上就好,你只一切称作不知。”
他是放弃了自己的性命,也要救活陵游。如今木已成舟,陵游只觉自己再说什么,都仿佛没了道理,只是心里又无法接受。
“世间事物无独有偶,那长生骨既然有一个,自然还会有下一个。如今我神血里有长生骨,我以我血奉养你,多的是来日,总能找到下一个。”
步孚尹看着他,像看着一个幼稚的孩子,无奈道:“你如今虽好了,又岂知那是不是真的长生骨,你又是不是误打误撞?即便有下一个,你又如何确定它如今还完好保存?能活多久,这都是未知数,只有我的死亡,现在是可见的事实。”
陵游听得心烦意乱,他实在听不得这两个字。
步孚尹还有说不完的话要叮嘱他,陵游干脆打断道:“我记不住你的谋算,你若有所想,自己去做,莫与我说。”
陵游做主封了尚丘殿,说步孚尹前些日子出去受了伤,引出了旧伤,需要静养,不许人来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