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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我们是你的友人,不是你的仇人。”

  可彤华听完这些话,却笑了。

  “长暝啊——”

  她轻飘飘念着他的名字,眼里浮起寒冷而尖利的碎冰,透过神火的煌煌灼烧,依旧没有消解分毫。

  “在我这里,长暝是比长晔更该死的那个。”

  她在他骤然震惊的目光里卸下了虚伪的友善表情,只冷然道:“我不需要交好的友人。你们对我来说,从来就不是友人。”

  丹诸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地界初次见到彤华的时候,她那时在薄恒身边讨酒喝,一个可怜兮兮又明媚可爱的小姑娘模样。他仗着自己年龄大些,辈分长些,凑上去叫着“小彤华”逗她。

  她一直对地界保持着亲昵的和睦,以至于他都忘了考虑,他们本也就是带着目的对她散发并不纯粹的善意,那就无怪她看透一切以后,今日会做下这样的决定。

  而她就在他这一瞬间的怔忪间,忽而抬首对倾城高声道:“去帮陵游!”——

  上九天远离群宫之处,另有一片僻静云海,云雾缭绕,轻易见不得其中真容,顺着特定的规则绕过云雾迷阵,方可得见其中九层楼阁。

  红瓦飞檐,其上悬挂的金铃没有铃舌,被清风吹过时不闻响动,但见灵气成缕,柔柔缓缓地旋绕此处。

  如此玄妙遗世之地,正是司命神君所守的天机楼。

  此时此刻,顺着拂过铃铛流苏的微风,灵气一并将天地与楼内相连。虽然外面瞧着只有九层,但其中贯通上下的红木书架却仿佛上下不见尽头,只有五楼正中一处书案,正坐着个闲适翻书的神女。

  司命半躺在软榻之上,书案上的鲜果花茶不断,她一手拉开长卷,一手在案上取用茶点,看得好不惬意。

  只是她虽惬意,一旁忙碌的白衣仙官,却是上上下下、来来往往,不断地寻找翻看并作记录。

  司命余光里见他几回从自己身边过去,将长卷拨到一边去,对他道:“你忙得我眼睛都花了。”

  那仙官头也不回道:“你又不做这些,就别教训我了。”

  她被部下如此一说,脸上有些挂不住,干脆起身问道:“我怎么不做事了?你说说看,忙什么呢?”

  仙官身形隐在书架之后:“方才整理命书,瞧见之前为彤华君寻的那本半妖命书没有归位,翻了一下,瞧见点漏洞,过来找找。”

  司命记起这回事了。当时纯圣公主生辰办宴的时候,彤华来上九天参宴,还特地出来避人寻她,就是为了确认这半妖的命数。

  她还道当初找出的命书早就归档了,没想到现在还在整理。

  “什么漏洞?”

  仙官手里忙着自己的事,没怎么抬头搭理她,只口中应付道:“不麻烦,我快弄好了。”

  司命撇嘴道:“得了,真要是快好了,也不至于折腾这么久。你打量着我平时不整理命书,所以什么都不知道?赶紧说。”

  仙官想着这事,说麻烦确实也有些麻烦,便开口道:“她命书里有缺项,关于段玉楼与白沫涵,这部分是造假补上的。假话太多,圆不上了,我来寻其他的对比一下,添补几句。”

  司命“啧”了一声,自觉是给部下添了麻烦,便主动下榻走了过来。

  天机楼中所有命书都是由命盘自然生成在此,世间一切因果记录成字,几乎不存在变换的可能。但是神魔作为这世间最高掌控层级,却不曾被明确记录在此。

  彤华当初下世,关于她的那部分被天道隐藏,不予记录。彤华特地来寻过她,请她帮忙作补,莫要让人发现。

  司命心想这点小忙还是能帮,谁知道她在人间捅了那么大的乱子,不仅是白沫涵,还有一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段玉楼。相关者的命书之中与他们有关的全是空白一片,她光补命书这一件事,都是拉着部下加班了几十年才补齐全的。

  先前彤华来寻她,又问起当初那半妖印珈蓝,吓得她立刻想起了这段痛苦的回忆,好在彤华最后只是看了一看,并没有多做什么,司命因此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谁知道今日又提起来了。

  司命走到仙官旁边,也没看出仙官在找什么,就问道:“我们当初不是检查仔细了吗,不该有疏漏才是。哪有问题,我和你一起补。”

  仙官叹气道:“你帮我找找段玉楼的命书罢。”

  司命抬头看了一眼,笑了:“你是不是忙糊涂了,段玉楼的命书是咱们按照他的一生编的,不是直接就写完归档了吗?你在结束的那边找啊。”

  死去的生命,走完了命书记录的一生,那卷命书的使命就宣告完成,封存后转去完档的部分保存。但仙官找了半天,还是在现世存续的这部分里找的。

  仙官皱眉,目光转向司命道:“我知道,那边找过了,我确认没有。”

  司命原先还散漫的表情,此刻立刻严肃了起来:“你确认没有?”

  仙官沉声道:“我确认。”

  那本就是一本假的命书。是她为了帮彤华造假,按照段玉楼每一日真实的人生,所记录写下的命簿。因为是假的,所以并非由命盘推动驱使,即便看上去与其他无异,但那就是一本普通的假书。

  扔在了完档的柜子里,永远都不该有任何变动。

  但它现在消失了,这就意味着,这个并不在命盘记录里的生命,有可能产生了自我的意识,并且继续延续下去,所以才会离开完档的柜子,转而出现在现世存续的这部分记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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