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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手中拿捏他,何必要白白送给地界做这个人情?

  谷晴则并没有因为彤华此言而慌乱半分,但他担心的是丹诸的决定。因为丹旭在丹诸心目中的地位太重了,只要提到丹旭,丹诸必然要第一时间确保她的安全。

  他们只要不出此地结界,丹旭仙身是否仍在东方天宫,就是一个永远也无法求证的命题。丹诸为了丹旭,不会犹豫太久,便会立刻答应彤华的条件,从此地撤退出去。

  只要丹诸今日退出这里,那么地界便再无一精妙机会入境天界。他已然背叛长晔,又无法进入地界,留在这里,必然只有一死之地。

  谷晴则瞬间想通了彤华此言之意,哪怕他今日仅以仙身犯杀神之罪,他也必须要解决彤华,即便不能犯进中天,最起码要完全地离开这里。

  首要的便是离开这里。离开了,才好去找丹旭,也许那时天地都不容他,但他必须要带走她。

  彤华料想到他或许会有此举。他毕竟是从创世之初便降生的仙帝,虽非神位,但修为之深却未必不在她之上。

  她一面飞速后撤,另一面,颂意与简子昭同时拔剑上前,为她格挡,而二人之间另有长鞭如游龙灵蛇,直取他面门。

  只是他们到底年轻,虽已是仙君中佼佼者,但自然比不了谷晴则。这一下不过是为了掩护彤华可以顺利后撤,而他们也是提前做好了闪避的准备,并不打算强接。

  谷晴则并不将他们放在眼中,只是持剑横贯过去之时,侧目看了一眼向右闪避的简子昭。

  他那一剑横劈分开二人,又主动缠上长鞭将倾城甩开,身体前刺的速度不停,便要直取彤华,而她笑意盈盈地站在那处不再躲避,下一刻,一道厉风斜破长风,携浑厚神力,向他而去。

  谷晴则周身仙力凝于手中一剑之上,硬生生强接了这蛮横的一击,抬眼时望向对面年轻又明媚的神君,口中沉声道:“小明宿王。”

  他暂且将剑放下,站直身子道:“昔年你年纪尚幼,为与无痕君比试,一路追到东方天宫。是我亲自作见证,确实你是真的打败了他,名正言顺地夺取了‘天界第一剑’的名号。”

  他体会着方才那一剑的分量,他虽然是顺利格挡下来,此刻手却还在发麻:“多年不见,益发精进了。”

  陵游手中执剑,将彤华护在自己身后,笑嘻嘻地同谷晴则扬眉道:“多谢夸奖了。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剑使得还行。”

  他眼神直直地望向对面这实力雄厚的仙帝,少年散发的光芒像剑刃折射的寒光一样锋利:“所以今日仅凭这一把长剑,足以对付你了。”

  谷晴则心中斥他狂妄,扬起法剑动用仙力,自创世起绵延至如今的浑厚力量在瞬间霸道铺开。

  陵游心中因此而燃起应对强敌的熊熊斗志,全然没有惧意。谷晴则的仙力固然深厚,但他作为天岁神族,修为叠加速度可怕,经这些年月积累,早已相当丰实,如此根本无惧。

  他将重剑挥起,自信满满,迎上谷晴则。

  “天界第一剑”的名号不是空谈,陵游的剑力强劲,绝非一般人所能抵挡。方才他未出全力,而谷晴则硬接下来依旧勉强,此刻为了求胜,自然不能鲁莽。

  他不打算和陵游单拼剑力,也不打算和陵游只拼修为。战斗胜负的因素绝不只在这两点,他凭的是自己比陵游多走过的这么多年。

  陵游凭着他那少年意气,自有一股拼劲支撑,但他生在这太平安乐的时代,又与几个真正的强敌交过手?

  而谷晴则,是真正从那一回分界之争、神魔之战的混沌时代中拼出来的。

  彤华眼见着二人拼向对方,立刻侧首对颂意与简子昭道:“结阵助他。”

  若陵游此战只是为了切磋剑术,或是对上了旗鼓相当的对手,她也不会擅自插手,扰他一战之趣,但他面对的是穷途末路的仙帝谷晴则,这个对手,会毫不犹豫地杀神以通己路。

  颂意领命,简子昭脚下不停,但上前时却回头深深看了彤华一眼。彤华什么也没说,只是抬起手来,对着他将自己发髻边的一支长簪轻轻扶了一扶。

  简子昭认出来了。

  那是紫暮的东西。

  两人这一场无声的交流只发生在顷刻之间。简子昭看清楚了,头也不回冲上前阵。

  除颂意与简子昭外,另外赶来六个使官,八人八方将陵游与谷晴则围住,替陵游联系起一道助力法阵,而彤华在灵力互通相联的那个瞬间,便同时释放出了红英与红莲两道神火,交替裹挟在法阵灵力之上。

  丹诸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手中握了握刀柄,向前而去,没一步便被彤华伸来一手拦下:“右君做什么?”

  他见她虽笑着,分明却是隐含威胁的意思,不愿让他上前去。

  丹诸到底比她身量高些,拄着刀微微屈下身来打量她,声音压低了道:“小彤华,莫要说我今日不念着你。你和陵游是天生神,是比谷晴则一个仙身好些,但他年岁已久、修为深厚,你们这样莽撞,未必能讨得到好。”

  彤华心中自然知道这些,所以此刻才来拦他:“只要你不出手助他,我自然是有办法的。”

  丹诸反问道:“可我为什么要站在你这边呢?长晔的天庭就在眼前,难道要我因为你的出尔反尔,就如此乖乖退回去吗?”

  今日她的出现,明显不是之前与薄恒商量好的举动。她已经为了自己的好处站在了地界的对面,难道他还要为此成全她去向长晔卖好吗?

  他们这些人啊,认识的久了,兴许平时没事的时候把长晔和薄恒拉到一张桌子上喝酒都能其乐融融,但是真遇到了事情的时候,必然是各自揣着一把算盘,反复猜度对面的心思,只为了给自己留存最大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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