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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站在那两人面前,想要阻止他在这条路上走到绝处,想要给他留下挽回的余地,此后才好回头。
他回不了头了。
他只有放手。
最后一回了,终究都是要死的,再对她温柔一回又何妨呢?来日地狱中见到失望的父母和妹妹,他再向他们请罪,可是起码活着的云栖,他没有真正答应过她的请求,最后一刻,他也想做个真正的温柔的爱人。
他也没有后悔,只是希望彤华可以稍微留一点余地,叫他晚些死去。
可是在他心脏抽紧的那个瞬间,他突然醒悟过来——
他放弃了所求,也就放弃了所有。
他本没有资格再索取更多的。
桑旻一直坚持到这一刻,终究没能与她走到个安安静静的地方,好好诉一诉衷肠。
最后一眼,他看着她拔剑前行,走向单慕知——
霍云栖看到桑旻倒下的那一个瞬间,脑中倏然闪过一片空白。
她立刻过去,将桑旻抱在自己怀中,用袖子擦去他脸上的鲜血,可无论凭她如何呼唤,都无法让桑旻睁眼,再回应她一句。
“李梦微!”
她愤然抬头,平素的清冷淡漠当然无存,只剩下强撑却单薄的愤怒与恐惧:“你对他做了什么?”
彤华站在正中,轻而易举地拿捏住局势,逼得所有人不敢轻举妄动。
她摇了摇头,同她道:“霍姑娘为何问我呢?凡有所得,必有所失,方才不是你站在他面前,逼迫她选择你的吗?”
她笑意里有一种事不关己的残忍:“没用的棋子,不及时收回,总是碍事的。你说是吗?”
霍云栖彻底慌了,她的手指放在桑旻的脖颈上,却无法感受到分毫血液跳动的痕迹。
她心性素来强大,有千种万种办法面对人世的艰难,但唯独没有丝毫办法,来挽救一个人的生死。
“你要怎么做?”
彤华微微笑起来。她的指尖就点在单慕知的咽喉,只要轻轻一动,就可以夺走他的性命:“你来选罢——两个人,生与死,你来决定。”
她根本没法选的。
这是并不公平的交易。
钟琰娘看到桑旻情状,大多没有生还的可能,诚然她知道彤华也许真的有办法救他,所以更不能让她再继续对霍云栖步步紧逼。
桑旻已经死了,但单慕知还活着。
她对桑旻的生死并不关心,但起码她要保住单慕知。
她站在院中,只是微微思索了不久,便立刻抽出剑来。她手中那一柄阴剑削薄却锋利,在夜色里挥出冰冷的剑吟,目标清晰地指向了喻高义。
喻高义在这一场对峙中想要渐渐隐去自己的存在感,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剑再次逼得动手。他不知道钟琰娘是何许人也,却发觉她武艺在自己之上,且出手尽是杀招。
异术士的帽子已经扣在了他的头顶,他无法光明正大地使用异术求生,但却可以不动声色地施展。
而此时,霍云栖也明白了钟琰娘的意思。
她将桑旻平稳地放在地面上,而后拔剑出鞘,自另一方配合她的出招。二女动作迅疾又狠辣,逼得喻高义完全难以招架。
他步步败退,忍无可忍,再次运用起异术来。可是直到此刻他才忽然发觉,他已经完全无法运力。
仿佛是有什么更加强大的力量笼罩着他,压迫着他,使那一部分力量完全无法施展。
喻高义的动作瞬间无措起来。他抬眼之间,看到人群之外,彤华那一道淡漠的目光。
他年轻的时候,被人像狗一样践踏,为了保命在阮经年部下俯首帖耳。大家都是为人做刀,又有谁能比谁尊贵?这李梦微一个孤女,每天跟在阮经年身边拿一张嘴翻覆黑白。
她说她看不上他为人行事,他又如何能看得上她?
他就是想要一步一步爬上高位,让昔日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尊敬他、让那些羞辱他的人只能舔着脸来恭维他、让那些想要杀他的人……最终只能死在他的手下。
清子山和幽冥殿争执,互相争夺地盘、扩张势力,却伤了他玉蝉楼的根本,让他一时大伤元气,只能暂时低调退避,让渡位置。
神仙打架,伤及蝼蚁。他攀附清子山,是为了保住玉蝉楼,他想灭清子山,是因为恨单家。这又有什么错呢?
这愚蠢的单慕知,为了个女人和桑旻争个没完没了,最后自己缩了回来娶了翁家人。他说要补偿玉蝉楼,但喻高义咽不下这口气。
他听说桑旻和霍云栖前来参宴,便打听好他们的住处,设好法阵,想要杀了翁念念,再把她的死转嫁过去。这有些麻烦,但不是不好做到。
唯一在他意料之外的,是他的探子看见了和桑霍二人一同前来的李梦微。这是一个大麻烦,他的确没有办法把握,这个女人完全无法看出端倪。
但单慕知帮了他一把。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居然想杀李梦微。
喻高义几乎都要笑出来了。李梦微是该死,但在知道她此来目的之前,还是不要招惹更好。他有了更好的办法,完全不必脏了他的手。
他设下的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