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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互照拂,患病之人也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调养好元气恢复。”

  “这僧人说淡河有业,业从何来?为何在民生疾苦时发兵者无业,投毒以致大疫者无业,欲暗害父母官者无业?为何如诸位这般淳朴温厚,共渡难关者有业?!”

  “淡河疫结束了!不是我封赤练救了谁,是淡河县城自己救了自己。纵使有兵祸,全县上下万人一心,两千来犯又何足惧?”

  所有人的眼睛都被点亮了,在灼灼的目光中,在朗朗的白日下,封赤练抬头和高处的裴纪堂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个身着祭服的男子开口。

  “淡河县城两月以来,城门官从无经手僧人度牒。”

  “把那假冒僧人之人拿下。”

  第 43 章 不驯

  自称系统的声音说,她现在持有的身份是血渊宗一名修习杀生道的筑基女修,原主在修行时走火入魔而亡,神魂俱消,这副空壳正好承接了她这异界来者。

  所谓杀生道,道如其名,以杀生为修行,杀戮越多修为增长越快,人间与仙门的血案大多出自于此道之手。

  修仙世家的童子们多多少少都在成长过程中听过杀生道魔头的恐怖故事,可以说是一代人的心理阴影。

  “只有宿主证得大道,飞升上界,方可返回你的世界。”系统给还直挺挺躺着的封赤练总结了一下主旨。

  “其实我没什么回去的执念。”封赤练在床上抻了个懒腰,油盐不进。

  虽然一睁眼不是在自家卧室而是在陌生的世界,但她对这一切接受良好。

  在哪里都是一段人生,此地与彼地没有太多差别。或许封赤练从小就与身周的一切缘薄,自五年前父亲病故,母亲出家之后,她和现实的联系就只剩下飘忽的一缕。

  “这不像是个出圣人的年代,人们难以相信一个人会无所求地提供什么。施粥者当街市恩,赠金者包藏祸心。如果我一直一无所求,他们就会开始害怕我,害怕我实际上想向他们索取更多。”

  “而如果我是一个凡人,我很快也会害怕。害怕我有过高的声望,虽然现在我从属于淡河县令裴纪堂,但我这个‘神医’的名号太显眼了,功高震主的事情在哪里都存在。”

  她抖干净峨眉刺上的水:“是不是很好玩?人其实是很复杂的东西,一个简单的问题后面可能也有很复杂的因素。”

  “如果天道认为杀生道根本不应该存在,它就应该在最初立刻劈死所有杀生道修士。但它没有这么做,我相信杀生道从古至今也一定不会没出过大能。”

  “这就说明——”她用手指在桌面上叩了两下。

  “这就说明在那条简单粗暴的死路之后,一定有天道勉强认可的其他道路。”

  在跑不通的程序之后,一定有可以卡的bug。

  一些人在猜测天道在想什么,而另一些人在猜测自己门客的妹妹在想什么。

  裴纪堂觉得封鸦鸦对自己有些看法。

  当客舍被收拾出来,那个总像是小动物一样跟在封赤练后面的女孩第一次能见到他时,她毫不犹豫地缩到了封赤练身后。

  “怎么了?你平时不怕人啊?”封赤练转了一圈,没能成功把她从背后拉出来。

  是的。封鸦鸦躲在她背后清晰地回答。

  “可他长得吓人。”

  “?”“?”

  吓人究竟是个什么标准,从小被谦谦君子谦谦君子地教到大的裴纪堂并不太有概念,但他确定那孩子并不是真的怕自己。

  在封赤练暂时离开府中,她不跟在她身后的时刻,他总能感觉到从拐角或者山石后投来的目光。

  很难说那目光里究竟含着什么,她盯梢一样盯着他,好像他是什么随时会露出尾巴或者爪子的精怪。

  到某一次拥挤的人群险些打翻沸水锅后,封赤练就不再带她去医棚。但留在府中并没增加封鸦鸦出现在裴纪堂面前的概率,除非有她不得不现身的理由。

  “鸦鸦”,这并不是经常出现在普通人名字里的字眼,叠字让它有些奇妙的,怪趣的鬼气,而那个孩子在为她姐姐递送什么东西或者口信时,偶尔也会有些鬼气森森地开口。

  “裴明府呀,”她说,“我听说裴是非常尊贵的姓氏?”

  裴纪堂放下手中批公文的笔,点头。“在都城那里,是这样。”

  “那么,既然有这么尊贵的姓氏,为什么要死守着到处都是疫病的淡河县呢?如果疫病遏制不住的话,就算是贵胄也会死哦?反正,是‘裴’的话,就算丢弃这里也不会被惩罚吧。”

  他认真地摇头:“不,如果丢弃这里,会死。”

  “会在沿途的动乱中被杀,会因为裴姓而遭遇祸患,而即使回到都城,也并没有亲故可以接应我。”

  她好像被他噎了一下,但还是追上后一句。

  “那也可以什么都不做只保全自己呀?反正明府做了这些也不会升官~”

  他仍旧点头:“是的,你说得对。”

  然后眼睁睁看着那孩子火气很大地扭头就跑。时隔没两日又凑到他面前来,问些阴恻恻的大实话,再又莫名其妙地被气跑。

  “这件事很难开口,”裴纪堂说,“但……”

  “啊我知道您要说什么了,但……”封赤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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