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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说这祸事应该也快要结束了。”

  温竹君一愣,“你爹还说什么了?”

  “没了。”周三姑娘殷勤地帮着掖被角,“我爹现在可防着我了,什么都不让我听,还老是吼我。”

  温竹君望着她担忧的脸,最近大家都不容易,小姑娘也瘦了,这个命如草芥的时代,能为那些可怜百姓切实落泪的人,已经不多了。

  不过周大人说了这句话,想必玉京那边的利益纠葛快要清算清楚了,张炳之这次还能逃过去吗?

  虽说她是因为张炳之的话留下,哪怕是被利用,她也不后悔。

  正月初十,大头居然到了,衣衫褴褛,整个人狼狈不堪,手上跟脸上全是冻疮,嘴上一层一层的死皮,脚上的冻疮破了又愈合,都跟靴子长一起了。

  温竹君的身体还是很虚弱,平日随意走走都会心慌头晕,这次真的病的有些严重,主要是心里有事,吃喝也不济,人消瘦的特别快。

  得知大头回来了,连忙让青梨帮她梳洗。

  青梨一边帮温竹君穿衣裳,一边难受的哭泣。

  温竹君低头一看,眼前有些昏花,但还是看清楚晃荡的衣衫,哪怕冬天衣裳厚,也能明显看出消瘦。

  她不由笑道:“别哭,平日我想瘦下来都难呢,这次算是因祸得福了。”

  青梨哭的更凶了,这都什么时候,夫人还有心思说笑?

  温竹君还等了大头一会儿,听说脱鞋子的时候,大头都疼哭了,嗷嗷叫,她听着也很不是滋味。

  这种时候,女子的身份便是最大限制,她打听不到那些消息,张炳之也不会说,只能安静的等。

  “大头,大头?”她将要从榻上起来的大头按下,关切道:“你怎么回来了?侯爷呢?他还好吗?”

  她是真怕啊,既期待又担心,霍云霄那小子鲁莽冲动,可如今不同以往,又是朝廷指派,这要是到处乱跑,军法可不是开玩笑的,还会连累她。

  大头局促地将被子缩紧,憨厚的脸上满是奔波的痕迹,好在精神尚可。

  “侯爷很好,他也想来的,但是脱不开身,夫人放心,他让我带信过来,夫人,这是给您的。”他又掏出另一封,“这是给张大人的。”

  温竹君一愣,那小子居然给张炳之写信,别是放了什么毒药吧?

  她先接过给张炳之的信,犹豫了一下,又赶紧将自己的信打开看,这次的信与往常不一样,一点不啰嗦,十分简短,先是报了平安,然后让她照顾好身体,千万不要害怕,别的事,他会安排好,最后着重叫她只管养身体,他结束战事后会很快回来看她。

  没有指责,没有愤怒,也没有理所当然,只有担心,看不出一点他的脾气,语调正常得仿佛不是他。

  虽然知道那小子脑子不好使,但莫名地,心还是安定了一半儿,只要他能稳住不乱来,她就不怕了。

  天知道,她装病最怕的就是霍云霄发疯,年前一连几封信的送,也不敢直说情由,内容都是叫他多动脑。

  温竹君本打算拆开另一封信的,但此刻已经没有必要了,霍云霄和从前不一样,不再是那个鲁莽冲动的小子,会思考有想法,她当刮目相看。

  这么一想,她整个人顿觉轻松多了,连日来的混沌思绪,犹如清风拂过般清晰。

  青梨见她身子微晃,咳嗽了两声,连忙将鹤氅给她罩上。

  “夫人,您身子要紧,回屋吧,别吹风了。”

  温竹君摇头,“你去周大人府上问问,可有什么肉食,讨一些给大头吃,另外让周尧去远一点的地方买几只羊或者鸡鸭什么的,小心点弄回来,不论价钱。”

  她喘了两下,继续道:“另外派人套车,我要去总督府送信。”

  青梨焦急道:“让下人去送不就行了,夫人,您别出门了。”

  温竹君抬手将她按下,又坐下和大头说了好一会儿话。

  原来当时霍云霄擒获北戎二王子时,是准备一起押送去玉京的,只是太子的旨意太快,又想着西边是师父的旧部,他也痛恨西越人,去打一场也无碍,便心无牵挂地去了。

  大头跟夫人说话就从容多了,因为每次说一半儿,甚至不到一半儿,夫人就已经听懂了,十分省时省力。

  “侯爷得知您病了,差点就闹着回来了,幸好当时在肃州的通判大舅爷来了信,好厚的一封信,侯爷看了后,才慢慢冷静下来的,不过还是气疯了,说了好些大逆不道的话……”

  “反正他当晚就写了一封信,急送回玉京,可没有收到回信,又接连写了三封,可惜战事又起,情况又不明朗,他只能派我前来递消息,侯爷说了,您千万别急,这事儿他一定会解决的……”

  温竹君拧眉,想来霍云霄已经知道北地的事儿,那小子不同以往,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难怪张炳之说事儿快要结束了,当官当久了,一步看十步。

  “玉京情形如何?你知道吗?”

  大头点头又摇头,“我出发之前,只知道玉京现在乱得很,抓了好些人呢,侯爷说幸好夫人没留在玉京,又说太子这次要得偿所愿了,夫人,侯爷叫您别急,他不会乱来的,一定好好用脑子解决这些事儿……”

  温竹君听的想笑,不小心岔了气,咳得止不住。

  她缓了好一会儿,“你好好休息吧,既然来了,就安心住着。”

  青梨扶着温竹君出了门,马车正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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