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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的酒壶,喃喃道:“我想嬷嬷了。”

  温竹君仰头喝了一杯,淡淡的果香在口腔里翻滚,酒味儿倒不浓,甜滋滋的。

  “等雪停了,我就派人去请嬷嬷回来,请她老人家留下来陪咱们过年,好不好?”

  霍云霄也给自己斟了杯酒,剑眉紧蹙,眼神里满是烦躁,仰头就喝了下去。

  他犹犹豫豫地,还是开口了,“阿竹,我是不是很笨?”

  温竹君一听,心想果然有事,可能就跟最近的案子有关。

  “你不笨,以后你手下有人胆敢当面这么说你,你就拳头揍过去。”

  霍云霄摇摇头,没有人当面会说这个话,玉京的人,嘴上脸上都很客气,叫人瞧不清真假。

  “我不能乱揍人的,现在我不是一个人,我有你了。”

  温竹君笑了,执壶替他斟酒,“那就更说明你不笨了,一件事就能让你长记性,多少人都做不到吃一堑长一智呢。”

  霍云霄还是不高兴,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好在酒壶不大,拢共也就下肚了十几杯,果酒也淡,脸都没红呢。

  温竹君见他脱了外衣,怕他会冷不舒服,便牵着他去燎炉边坐着,掀开竹笼,又往里加了几块炭。

  她刚在软椅上斜倚下,正准备烘脚呢,霍云霄就也凑了过来,双手紧紧揽着她的腰,身上泛着淡淡的果香跟酒气,倒也不难闻。

  雪夜里,暖炉生春,两人相拥依偎在一起,静静听着窗棂上雪落下的沙沙声。

  夫妻紧挨着挤在一张软椅上,难得的宁谧和舒适。

  温竹君缩在霍云霄的怀里,后背暖乎乎的,像个大火炉,察觉他一直在调整姿势,头在她肩头一拱一拱的,像极了受大委屈的小狗儿,就差嘤嘤叫了。

  耳后一直有暖风轻扫,痒痒的,她不由缩了缩头,柔声道:“还是不高兴?”

  霍云霄的手臂又缩紧了些,闷闷道:“他们说,跟着我带队抄家没油水。”

  虽然那些人只是笑着说出来的,也没有指责什么,但他也不是傻子,那些人的眼神跟表情,透露着嫌恶,摆明了就是不服他,也不乐意跟他。

  可那是抄贪官污吏的家,抄出来的东西,全都要送到国库,又不是捞油水的地儿。

  温竹君等了会儿,发现他就只说了这么一句,跟他平日迫不及待分享的模样完全不同。

  她的手轻轻覆在他的手上,他就像个火炉,哪哪都是热乎乎的,冬日里睡觉,可比羊皮水囊要好用多了。

  “那你怎么想的呢?”

  霍云霄想了半天,怒声道:“我不想捞油水,这个钱,我拿不了,我也管不了别的队伍。”

  燎炉里的炭火忽然噼啪地响,在寂静的卧房内回荡。

  温竹君小心翼翼地在他怀里翻过身,和他面对面,抬眼静静地打量他。

  屋内的烛火都没熄灭,他紧锁的剑眉还有抿直的唇角,都表明他很困惑,想到他幼时就进入军中,有龙虎将军亲自带在身边,太子暗中护着,又是那样天不怕地不怕不服管的性子,世界在他眼中,还是非黑即白。

  有时候她也很疑惑,这样的时代和特殊的地方,为什么会有霍云霄这朵奇葩?

  但有时候又庆幸,与心眼子少单纯的人生活,至少轻松很多。

  温竹君想着就笑了,抬手轻轻点他的额,温声道:“那就不拿。”

  霍云霄却又沉闷起来,还叹了口气。

  “可是不拿,那些人就更不服我了,别人能拿,他们却不能,毕竟是钱啊,以前师父说过,水至清则无鱼,我其实明白这个道理,但我今天就是做不到。”

  “谁说水至清则无鱼的?”温竹君笑了起来,“还记得《博闻广记》里那则小记吗?说是一个清澈见底的潭水,里面的鱼儿游动,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打下去,就会直直落在石头上,这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霍云霄点头:“记得,我当时还说不可能,但你说是真的。”

  “是真的,”温竹君的语调渐缓,也开始认真,“所以清澈见底的河水也能养出鱼儿,人也一样,大家其实都是活在一潭水里,有些人会因为种种压力和环境逼迫,渐渐游向了浑水,跟着在浑水里搅动,但总有人喜欢清水,不愿意同流合污。”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淡淡道:“你若是想选择清水,不想同流合污,那就要谨守本心,不管他人如何待之,你遵守心中所想,他日,自然会有你的一番道理。”

  霍云霄闻言,沉默良久。

  只是抱着温竹君的手,越发收紧。

  “谨守本心?”他的声音极轻极软,像是雪花敲打窗棂,“这样就行吗?”

  温竹君有些犯困了,打了个哈欠,含糊道:“嗯,走你想走的路,不用管别人眼光,你会遇到和你一起的同路人。”

  霍云霄其实自己也能花时间想通,但有温竹君宽慰的话,顿时让他茅塞顿开,堵在心口那股气缓缓消散,整个人都痛快了。

  他激动地捧着温竹君的脸,重重吧唧了两口,眸光灼热。

  “阿竹,那你呢?是在清水里,还是在浑水里?”

  温竹君本来昏昏欲睡,闻言突然睁开了眼睛。

  大概她就是在清水和浑水里来回窜的那种吧,既看不惯浑水污浊腥臭,但在清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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