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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水时他的世子妃很痛苦吧?

  他胆子那么小,会害怕吧……

  萧烬安没法想象白照影的处境。

  他用指尖扣住少年的手,白照影刚从水里被捞出来,手掌冰凉,指节也纹丝不动,任由他用指节抵着。

  他不肯回应自己,是对自己的惩罚吗?

  那么爱笑的,爱玩的白照影,不笑不动地倚在他怀里。

  什么皇子,什么登基,什么继位——

  他统统没有兴趣!!!

  他只是喜欢上一个人,希望他好,希望他活着,却都没能做到。

  萧烬安在大雨和夜色里,伴随雨水流下眼泪。

  他对这座上京城有滔天的恨意,深恨在胸口蓄积,使他即便没疯,也有无数个偏激的念头,想要毁掉周围的一切。

  然后又在绝望到濒临崩溃时,被他世子妃,很轻微地一声咳嗽,失控的理智重新被唤醒。

  白照影在萧烬安怀中微动。

  他仍不太能睁开眼睛,但多少恢复了生命体征。

  白照影蝴蝶轻颤般的动静,竟瞬间扼住了萧烬安所有疯狂的想法:

  “……”

  他还活着。

  周围的雨变成暖雨,阴沉的天空染上颜色。

  萧烬安满心恨意,竟完全败给了失而复得的喜悦。转变来得太迅速。

  原来在他心里白照影的分量,已经重要到能让他在顷刻间,觉得这个世界又从坏变好。

  萧烬安与这世界再度建立起联系。

  他在雨声里微微直起身子,安静地,等待白照影接下来的反应,约莫有几个呼吸的工夫,他等到了白照影眉心轻颤,身体缩了缩。

  萧烬安惊喜地握住世子妃的手,自己的掌心也在颤抖。

  而白照影可怜巴巴的,像耗尽体力,然后闭着眼再呕出几口水,接着用微弱的气音表达:

  “疼。”

  “好疼。”

  ***

  南屋。

  门窗紧闭着。

  天色已经快要明朗了。

  下了一整晚的急雨变成了小雨,小雨变得再小,最后唯独只剩房檐的水,向下滴滴答答。

  鸟儿在屋檐下啁啾。

  昨晚府上太乱,鹦鹉没有出现,今早鹦鹉才在世子院重新冒头。

  鹦鹉这东西毕竟通灵性,也没像往常似的聒聒大叫,就偶尔在房顶冒出一句:

  “嘎——世子笨蛋!”

  屋里被骂笨蛋的世子微微勾起嘴角。

  不是他癖好特殊,而听出是他爱妃的手笔,这少年喜欢自己,也没少偷偷说他坏话。

  很可爱。

  昨晚萧烬安彻夜未眠,如今眼睛底下,还有两块浅浅的乌青。不过他不在意。

  他早晨也没去北镇抚司,更没用饭,甚至还把锦衣卫破获许茁挪用军武的案件,拱手让给薛明段莽他们去查。要知道这种案子在锦衣卫向来吃香,素来能让人打破头抢。

  其实萧烬安在房间里,也没干什么重要的事,不规矩的事也没有。

  他就是给他世子妃浑身收拾干净之后,好好地看了白照影一晚上,照顾了他一晚上。

  如今他也不再刻意隐藏自己的意思。经过昨天连续的几件事,就连瞎子都应该看得出来,他把白照影放在心上。

  当然,世子院的所有人都并不瞎。

  正因为不瞎,所以各个都乖觉得很,不来碍眼也不讨嫌:

  一大早成安就到吏部补条子请假。

  成美也没着急催主人用膳,而是把餐盘放在南屋外间,还给白照影熬好了安神的汤药。

  茸茸小丫头虽然担心少爷,但也是很乖地,搬小板凳坐在南屋门口守着。

  庭院里侍女们在洒扫,声音轻细。竹扫把剐蹭地面,响声沙沙。

  几个侍从搬走了断开的石桌,各自保持着沉默。

  外面,世子院的所有人,都在成人之美。

  屋里,这片刻间的厮守,让萧烬安感到无比愉悦。

  他给他世子妃喂汤药,一勺一勺地喂,看甜白瓷调羹,抵开白照影桃花色的唇瓣,轻轻撬开条缝隙,然后棕褐色的药汁流进嘴里,他拿帕子小心翼翼给爱妻擦嘴角。

  喂完药,他摸摸白照影的额头。

  白照影额发全干了,没发热,在被窝里让人小心呵护了几个时辰,体温恢复过来,头发丝都透着股暖香。

  白照影缠人地蹭他的手。

  白照影睡着时尤其可爱。

  从醒着时的机灵小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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