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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执著地拽着怀珠的手腕,和怀珠并排站着,睥睨眼前众人——那才是太子和太子妃的排场,怀珠才是东宫的主人。
待晏家人哭诉完了,陆令姜才开口,态度漫不在意,甚至有些冰冷:“晏妹妹,你有何可哭的?”
他居高临下,此时领着怀珠在主位上坐下,身份矜淡高贵,晏家人则都还站着,晏夫人抱着哭泣的晏苏荷还瘫在地上。
谁是主子谁是仆,一目了然。
这一句问话是拿出太子的架势,以东宫主人的身份质问的。
晏夫人顿时痛心疾首说:“殿下,您说什么,荷儿受伤了,就是这女子大逆不道刺杀的,您还要不分黑白护着不成?”
以她身为臣妇的身份本不应该这么对太子说话,但一来太子是她女婿,二来太子脾气恭顺,很多时候不那么注重尊卑,才敢直接出言反驳。
陆令姜倒没当场怼回去,依旧是那副孝顺模样:“是。夫人说的是。”
神色平静无波,仿佛除了白怀珠,再没有使他情绪波动的人。
太子这副无所谓的态度,更让人着急上火。
他们女儿可是被人拿剑比着脖子了!
太子也打算偏袒吗?
晏大人欲把话说明白:“殿下必须严惩这外室,清理后院,把不干不净的女人扫出去,否则这桩婚事就此作罢。”
就此作罢四字,今日已经晏家第二次威胁太子了。
晏苏荷在哭,晏大人和晏夫人轮番指责,大有逼迫太子处死怀珠之意。
正妻怎可辜负?太子已宠妾灭妻了,如今这外室又犯下大错,若太子执意袒护,就会背上不孝不义的骂名。
饶是太子,也担不起。
怀珠没去看陆令姜的神色,倒不是因为感情心痛,主要怕自己有生命危险。此刻她深陷东宫,手被陆令姜牢牢握着,完全没有脱身的机会。若陆令姜真要处死她,她能有什么还手之力?
况且她刚才还说了他的坏话,刚好被他听见。
前世,她就是因为伤了他心爱的晏姑娘,落得个悬梁断气的下场。
终究是和上辈子一样的结局吗?
耳边隐隐幻听前世的那句——“是谁下的令?”
“太子殿下。”
“我不信。”
“你有何不信。太子殿下若爱你,能给你那么多年的避子汤?”
此刻想来,甚有道理,无可反驳。
许信翎道:“白姑娘,你们也在。”
怀珠缓过神来,道:“好巧。”
其实不巧,他是刻意等她的。
自从许信翎在梧园门口碰见了太子后,他便自觉不再来梧园了。
这些日,他都是趁怀珠出门的机会与她巧遇,讲两句话,叙叙寒温。
两人同道走,怀珠瞥了许信翎,头戴银冠,腰板挺直,清白正经,当真是仪表堂堂的朝廷命官,不苟言笑。
和这样的君子相处,倒不用担心被占便宜。
许信翎闲谈:“你的眼睛似有好转。”
怀珠道:“嗯。近来睡得多些。”
许信翎道:“吉人自有天相,看来是菩萨显灵了,改日我再去长济寺为你烧几炷香。”
怀珠微疑:“怎么,许大人之前为我求过菩萨?”
许信翎惭愧:“是求过,还为你求了不止一次。”
怀珠本还纳闷眼睛怎么忽然间好转,原来是许信翎替她求了神。
当下隐隐动容,许信翎关心她。
关心她眼睛的人,她最感激了。
“改日我也去为你烧三炷香。”
许信翎委婉笑:“不必了。应该的。”
并不想和怀珠分得清清楚楚。
迟疑半晌,许信翎为上次在梧园的事道歉。上次他不知太子在,冒然对她表白,惹她烦恼,这些日子一直愧仄在心。
他斟酌着措辞:“上次我和你说的话不是玩笑,阿珠,你有考虑吗?”
一提太子,怀珠淡淡的笑容黯淡了下去。她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肚子,不知陆令姜给她喂的药何时发作。
许信翎想娶她做正妻,许以三书六礼,执掌中馈之权……她一早就知道。
或许他前几日问,她真会答应,可现在她的把柄已牢牢被人握住了。
陆令姜给她吃了毒药,为了保住性命,她或许真得回去给陆令姜做妾。
一想到这些,她就想哭。
“我非完璧之身,又有恶名在外,你家中父母大人不会答应的。君为栋梁,执着于我又何必呢?”
许信翎听出她话语委婉的拒绝之意,心凉了凉。沉默片刻,只问:“……是因为你心里还有太子吗?”
怀珠趁着女官不注意,将药倒进了花盆里。如此做了两次,女官很精明地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