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0

msp; 怀珠眼睛睁开一条小缝儿,瞥见六菜两汤,有荤有素,天上飞禽,地上走兽,山间芽菜,水中佳肴,毕竟是东宫,伙食的丰盛程度可远远甩开了白府。

  她被热腾腾的饭香一熏,沉睡的肚子咕咕叫起来,颇有了些胃口。

  陆令姜坐下和她一道吃,见她瞳孔失焦,好似还茫然着,道:“要我喂你吗?”

  他身上那股雪松的清香味钻进鼻窦,热烫烫的气息灼得她颈子发痒,令人忆起方才在帐中的羞赧之事,脸色绯红了。

  怀珠一抖,差点从椅凳上跌落,赶紧埋头假装扒饭,道:“不,不必。”

  饭菜中藏有少许酒味儿,为提鲜用的。前世她也经常亲自下厨给他备膳,精酿了玉栀酒,他回来得很晚不说,每每瞥都不瞥一眼。

  枯守一夜,饭菜逐渐凉去,只有她自己边哭边吃。想来确实,他身为东宫太子,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

  往事如云烟散去,无需再提了。耳畔传来陆令姜徐徐的问候:“好吃吗?”

  怀珠品了品滋味,点头。

  “殿下家的庖厨,手艺自然上乘。”

  怀珠正在榻上抱膝发呆,乍然闻此,略一迟疑,不动声色地用薄被盖住了双足和那条银蛇般的链子,装出一副午睡刚醒的惺忪模样。

  她知黄鸢救不了她,便不打算在黄鸢面前露出这副屈辱的模样,留全颜面。

  黄鸢比前几日略胖了一圈,原来是有了身孕,上来风风火火地握住她的手:“阿珠,听说你不顾太子哥哥的旨意来青州,太子哥哥发了好大的火,你没事吧?”

  怀珠撑着淡淡微笑说:“我好好的。”

  黄鸢打量寝殿一圈,端是古香古色,舒适惬意,外面炎炎酷暑,屋内竟凉丝丝的全然似秋天。冰鉴,冰轮,冰块,一应消暑的新鲜瓜果都在冰水里浸着,驱虫薰衣草袋子,无所不有。

  “青州叛军作乱,太子哥哥对你真好,外面守着那么多卫兵保护你的安全,还让你住在这冰屋里。”黄鸢愣了半晌只啧啧叹息,“我以为他发那么大的火,会真的为难你……”

  怀珠不想在这个话头深谈,脚踝上冰凉的金属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表面上风光实则沦为阶下囚。她愈加扯紧了薄被,好像能掩盖掉脚踝上的羞辱。

  黄鸢未察觉异常,笑盈盈说:“阿珠,别老在屋里闷着。出了行宫有一片极好的草场,我已经和傅青打过招呼,弄了两匹乖顺的马驹。走,我们一块赛马去,晚上和太子哥哥他们一块庆功烤肉。”

  说着便拽怀珠。链子发出哗的一声轻响,惹得怀珠激灵灵坐定,立即摇头道:“不,我腿上还有伤,骑不了。”

  黄鸢极为遗憾:“腿上有伤也可以去草场吹吹风,阿珠,我为了你才大老远跑来,你不能这么不给面子。”

  怀珠额头隐隐冒冷汗,只盼着黄鸢快走,否则一旦掀开被子,被发现自己像宠物一样被陆令姜锁住么?

  好在这时太子殿下驾到,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腰系白玉双佩,年轻干净的眉眼,清白斯文的模样,翩翩若画中人。

  “阿鸢妹妹来了?”

  他温煦寒暄两句,“坐。用茶。”

  黄鸢见太子哥哥到来,笑了笑,不宜再久留,便寻由头告辞,临走冲怀珠眨眨眼。

  寝殿安静下来,只余二人。

  怀珠微微异样,垂着眉眼,忍着羞耻脑袋歪在一侧。陆令姜漫不经心地踱过去,用佛珠上的流苏搔了搔她脸颊。

  微微的酥感流遍全身,怀珠泪腺酸得厉害,使劲儿揉了揉。听他徐徐明知故问:“……想赛马?怎么不跟黄鸢去。”

  她不答,眼圈红了,难言之隐催得分外悲愤,哽咽詈骂道:“你这个王八蛋。”到这时候还拿这事来取笑她。

  现在只要一合眼,她眼前便浮现父亲的部下被斩首的场面。妙尘师父被她连累,或许也早死在断头台上了。

  “再敢骂,拉出去斩首。”他贴近她的额头,垂首撬开她的齿,汲取夏日的清凉,引得她双足乱蹬,链子哗啦啦直响。

  力量的悬殊过于巨大,怀珠真是累了,一片灰冷,耷拉着两只手,木头一样僵硬承受他的吻。斩首好像也是一种解脱,免得活在愧仄中。

  “行。来吧。”

  他却没有把她真拖出去斩首,相反依着她雪腮摩挲,微微叹息,深怜密爱地抱着她厮磨了会儿,像吸够了瘾,才唤人从冰块水中捞出荔枝,一颗颗地剥给她吃。

  汁水饱满的晶莹果肉,从他白净的指节之间递入她口中,冰丝丝的,味道沁人心脾。便也是这只斯文的手,昨日刚刚用狼毫宣纸下了诛杀令。怀珠毫无食欲,却被他强塞。

  “认清自己的身份就好。”

  陆令姜淡声说,“不该想的别妄想。”

  良久,他用水净了手,除去荔枝的黏液,随即又用温帕去擦她的眼廓,默默改变了口风:“好了,真小心眼儿,不就是赛马,我带你去。草场的晚上

  陆令姜流露复杂的神色,握了握住她洁白酥嫩的腿:“我花一个多时辰给你做的,怎么就成庖厨的功劳了呢?”

  怀珠哑然,睃了他一眼,没想到他还会下厨,肯下厨。口中的饭菜顿时变了味儿,味同嚼蜡,膈应得紧。

  “哦。”

  见他衣衫干净齐整,是亲自下厨后又换了套衣衫,免得沾染油烟味失了礼数。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