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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默默溅碎在光滑的漆桌上。

  陆令姜倚在椅畔,翩然斯文地拿帕子去擦拭她的泪水,柔哄着她:“别哭 。”

  他得寸进尺的举动不会因为她的哭泣而收敛半分,反而垂首去轻蛰她的唇,进而撬开她的齿,让她更深入地接受。

  银链上的蝴蝶叮当作响,怀珠只有一只手可以动,艰难推诿,却被他轻柔地十指相扣。连泪水,都被他分去一半。

  一记气息绵长的吻持续很久,二人唇间都沾些晶莹。他沾点嘶哑说,“……珠珠,今日是我的生辰,你却没问一句好。”

  怀珠还自喘着粗气,冷冷瞪着他。

  印象中他的生辰在秋末,而如今才夏景正盛。太子的生辰和先皇后冲撞,每年都延后一个月,今日才是他的正日子。

  去年她还在春和景明别院中,给他精心雕刻了观音坠,还穿了一身银红色的戏服唱戏讨他欢喜。今年却什么都没有了。

  她蓄意,眸子闪着微微冷亮道:“那殿下带我出去啊,我表演一个顿开金锁走蛟龙给你作生辰礼,好不好呀?”

  陆令姜神色凝固了一瞬,眯起细薄的仙鹤目,不由分说掐住了她的下颌。绵里藏针,温煦的态度终于浮上一丝愠意。

  怀珠梗着脖子,感到自己在找死,下一步应该就要被丢到榻上惩罚,偏在此处门外传来赵溟的禀告声:“太子殿下,魏大人和许大人求见——”

  陆令姜轻轻喟叹了声,吻了吻她的面颊走开,“一会儿再收拾你,记着。”

  怀珠死死掐紧了骨节,想咬他。

  今后该如何面对他?

  是继续曲意逢迎,还是索性撕破脸。

  ……但结果好似没什么两样,除非妙尘师父和穆大将军能救她出去。

  魏恒和许信翎步入勤政园书房,本有军机大事相商,乍然见怀珠坐在书房正中央的椅子上,微有惊愕。

  怀珠一下午都心神不宁。

  废纸被她揉皱了好几张,不知陆令姜哪来的笃信,觉得一辈子会相看不厌。

  前世她和他在一起,三年他便腻了。今生她做了他的太子妃,日日夜夜纠缠,他能守住浪心不去招惹浮花浪蕊才怪。

  人老珠黄时,相看两厌。

  他根本不爱她,只是爱求而不得的那份新鲜感。东西到了自己的手,还有什么可稀罕的,小孩子都明白这浅显的道理。

  要她说,他若偏偏无法了却这份执念,给她一个侍妾当当便好了。

  既满足了他的新鲜感,将来分离时又不那么麻烦,彼此面子上都好看。

  大张旗鼓地非要公开,做什么太子妃,闹得彼此都没有退身步。

  只盼将来他多纳几房貌美年轻的良娣,充盈后宫,慢慢将旧事淡忘了。

  若她真做了太子妃,或许可以打着开枝散叶的名义帮他纳妾,既得到了贤德的名声,又能借机叫他疏远了她。

  魏大人看出怀珠心神恍惚,下午给她少安排了些事,经文翻译一小节即可。

  外界流言纷纷,邸报忽然记录了太子即将迎娶白家四小姐为太子妃的消息,占了活字印刷的好大一块版面。

  丰神俊秀的太子殿下和白小观音结为夫妻了,郎才女貌。一时间,皇城无数女儿的心碎了,无数男儿的心也碎了。

  邸报是官府的版物,没有太子殿下的暗中授意官员绝不敢乱刊。太子殿下这回是食髓知味,料峭春寒也吹不灭一颗烫心,打定主意把他们的婚事昭告天下。

  傍晚,怀珠不堪流言干扰,早早从国史馆下职。陆令姜过来接她,却被置若罔闻,“不坐我车?”

  怀珠道:“谢殿下,我自己有马车。”

  头也不回地上了白府马车,背影冷淡,避之不及,甚至都没瞟他一眼。

  夜色迷蒙,陆令姜独自倚在马车边,冷风吹起了墨发,忽然有点想喝酒。

  他仰头望了望初升的一镰明月,眼色透着抑郁的愁思,甚是落寞。

  半晌也没走。

  好像新婚,也没想象中那般高兴。

  静默半晌,闻旁边有小心翼翼的拜见之声,原是国史馆的官员。

  那官员见他独自一人沾着月光,特来奉承巴结,恭贺太子与太子妃鸳盟之喜。

  “届时,殿下可否赏微臣一杯喜酒?也好叫微臣贫贱之身,沾沾您的喜气。”

  陆令姜垂着眼,半晌才不咸不淡的一句,“这你得问她。”

  那位官员愕然,没听出是反话。谁人不知现在太子殿下住在白府,跟上门女婿似的,还真事事都听白小观音的?

  怀珠叫车夫一路策马,总算甩掉了陆令姜。至白府,傅青和黄鸢夫妇正自拜访白老爷。黄鸢与怀珠抱一抱,欣喜说:“恭喜阿珠马上就要做太子妃了。”

  夫妻俩带了许多礼物。

  怀珠淡淡一笑,“你们破费。”

  “这算什么。”

  黄鸢挽了怀珠的手臂,私下里说话,“在国史馆做得怎么样?听说太子哥哥为了你都追到那里去了,日日三餐为你换着花样儿地送膳不间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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