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0

或许婚契是他的一记定心丸,她既跑不了了,他便不那么咄咄相逼。

  时局动荡,翰林院的诸位大人多有议论起西南叛军之事,朝廷正在遍地搜捕一个叫妙尘的罪犯。

  卯时五更,正是上朝的时辰。陆令姜轻轻扯开帘帐更衣,临走前回头吻了吻沉睡中的姑娘,轻怜密语,含情脉脉,暗情流动,犹如羽毛一般柔漾。

  姑娘睡得前,眼皮朦胧地睁开一条小缝儿,哈欠连天:“这么早?”

  他笑了笑,制止了她想起来服侍的动作,“且睡着,由内侍做就行。”

  怀珠听话地眨了眨眸子,雾濛濛的,瞳孔微有涣散。罗裳挨蹭,面庞甜润,春水般柔腻,昨夜刚承过雨露的样子。

  “今晚我在御书房点灯不过来,春闱将至,有些考题需要最终斟酌一下。”

  他俯身,低哑黏腻的嗓音徘徊在耳畔,“你要好好用膳,好好睡觉,别太贪婪看书哦……”

  “行了,别啰嗦了。”怀珠沙哑地唔了声,模模糊糊,眼睛明亮得似北斗星可爱,“一整天,陛下都没时间过来?”

  他颔首,“大概是。”

  顿一顿,大抵是听出她话语中些微的挽留之意,指腹轻拢她玉雪可爱的眉眼,歉仄道:“忙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这或许是黎明前最后一段黑暗的日子,他已经为她换了新的身份——国公府嫡女,明年便筹备立后之事。

  之后,她便完全自由了,身份合理,家世高贵,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跑多久的马就跑多久,再无任何拘束。

  “那好吧。”

  她依依道了句,带着点遗憾意味的起床气,“恭送陛下。”

  陆令姜冷暖自知,经过这段时候的相处,他感觉和怀珠的关系拉近了许多。她的态度不再那般冷若冰霜,甚至有时候会浅浅关心他一两句,使人受用得很。

  “好。”

  他心情好得一塌糊涂,若非公务在身,真想拉着她再肆无忌惮地滚一番。姑娘明媚清爽的面庞,随时像钩子似地弄得人心痒。最终,他封住她的唇,亲得彼此都不太能喘得过气才恋恋不舍地起驾离去。

  怀珠仰在榻上呼呼喘了会儿粗气,直到圣驾完全消失,眼神才变得松垮起来,困意烟消云散,低声叫道:“周嬷嬷……”

  周嬷嬷母女会意,立即前往小厨房煎药。昨晚娘娘又得了雨露,得及时喝这药才行。但药味甚大,陛下在的时候万万不敢煎,只得临时抱佛脚。

  不过今日还算好,春闱在即,陛下忙着和翰林院的学政大人们给那些举子出考题,一整天都不会驾临重华宫了。

  怀珠坐在帐中揉拧自己的小腹,胃里翻江倒海,总感觉身体被种下了种子。药还未煎熟,一股强烈的酸腥味便隔窗从小厨房飘出来,钻进人的鼻窦。异常猛烈的气息,加重了做贼心虚的慌悸感。

  正欲更衣,她瞥见榻下地面躺着一个亮晶晶的小东西,被阳光泛出几分跳跃光晕。捡起来一看,是枚观音坠子。

  质地粗糙,观音雕刻模糊,掂起来很轻,是枚不起眼的地摊货,和重华宫满屋的奇珍异宝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但偏偏,它出现在了此处。

  霎时浮现,平日里陆令姜把它衔在手中,当个宝儿似的时时把玩的情景。

  怀珠看清了那东西是哪来的后,刹那间呼吸收紧,心急火燎地叫道:“周嬷嬷,快停!藏起来,别熬了!”

  连喊三声,嗓音喑哑。贴身伺候的婢女柳枝见此,连忙小跑去禀告她娘。

  厨房内的周嬷嬷也是一头雾水,但见怀珠手里牢牢握着个观音坠子,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心里也突突发跳。

  出什么事了?

  但是已经迟了,还没来得及处理,便闻太监细声细气的“圣上驾到……”接着便传来那人橐橐轻快的靴声。

  “珠珠,坠子落你这里了,朕来取。”

  ·

  陆令姜快到太极殿,才恍然发觉腰带空空,那枚观音坠子不知何时跌落了。

  说起来,不过是十文钱的地摊货。但贵在那是她第一次给他买礼物,情意无价,他便一直视若珍宝地随身携带着。

  这一路他都乘肩舆,没有落在半路上的可能,想是清晨在重华宫和她亲昵时候弄掉了。随身的物件不见,他总觉得空落落的不舒服,好在时辰尚早,专程回重华宫取一趟。

  刘公公陪笑道:“陛下去而复返,娘娘怕是还没起,被弄醒了要怪罪呢。”

  陆令姜琢磨着,这话听在耳朵里,像她不管他如何,只要撑得起来朝政就行。

  但无论怎样,她来看他了。

  这是一个称得上奇迹般的进步,他从前都不敢奢想,现在竟变成了事实。

  “好。听你的。”

  怀珠也没话说了,坐在窗边翻看桌上零零散散的几册书卷,内容枯燥,都是大儒孔孟的圣人道理。

  雨色濛濛,天光泻下,她纤纤玉手翻看书页的样子很安静,和谐。

  陆令姜的视线落在怀珠身上,就这么静静看着她,唇角禁不住轻扬。

  今日她又穿了一件白裙,白之颜色似乎只有她穿来才这么漂亮,无形中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人挪不开眼。

  白玉般的脸庞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