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6

亲。花轿行至赤鹰峡时,那支射穿新郎官心脏的银箭,原是她亲手为赫连漠绣的定情箭囊里的。

  “当年活下来的”她割断袖口给赫连漠止血,发现他腰间箭伤在渗蓝血,“究竟是谁?”赫连漠突然吻住她颤抖的唇,血腥味中混着桂花香:“重要吗?阿月,重要的是当年选你活下来的人是我。”

  追兵的火把在祠堂外连成火海。赫连漠撬开祖宗牌位后的暗门,将她推入冰冷刺骨的地下河。白傲月浮出水面时,怀中虎符正引着水流形成漩涡,河底沉尸突然睁开的眼瞳里,映出她戴着白傲雪臂钏的模样。

  三日后,白傲月在山神庙醒来。猎户打扮的老妇正在煎药,药罐里浮着带漕帮印记的铜纽扣。见她苏醒,老妇忽然以军礼跪拜:“白家军玄字营第七哨,参见少将军。”递上的铜牌刻着白傲雪的名字,边缘却沾着赫连漠常用的止血草汁。

  庙外突然传来熟悉的鹧鸪声。白傲月冲出庙门时,看见赫连漠正在崖边烧染血的绷带。晨曦勾勒出他后背新刺的黥面——正是用她银簪里的毒汁绘制的反追踪符。他转身时露出的笑容,与十岁那年初见时替她挡下家法的少年护卫重叠。

  “虎符需要两心同。”他将熔化的金块倒进模具,“你心里装着谁,它就认谁为主。”白傲月握住他满是烫伤的手,将金液浇在彼此交叠的掌纹上。流动的金汁突然凝固成北境地图,标红的要塞正是当年赫连漠驻守的烽火台。

  漕帮的追捕网收拢前夜,白傲月在烽火台遗址挖出个铁匣。褪色的战旗裹着卷轴,画中红衣女子在城头挽弓,落款是赫连漠的契丹文名字。她摩挲着画中人的金丝软甲,突然记起这是自己及笄那年,赫连漠用三百颗狼牙换来的生辰礼。

  “少将军可知这是何物?”玄字营老妇呈上带齿痕的箭簇。白傲月将箭簇按进虎符凹槽时,地底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赫连漠在震动中将她扑倒,飞旋的暗弩擦过他颈侧,在石壁刻下道与月牙疤相同的弧线。

  真相随着机关尽数浮现。白傲月望着沙盘上移动的星图,终于明白当年白家军覆灭的真相——那些标注叛军的位置,全是赫连漠暗中传递的假情报。而最大的叛徒,正是她深信不疑的父亲。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她折断象征父帅的令旗。赫连漠将淬毒的匕首塞进她掌心:“因为该偿命的人回来了。”烽火台下,戴着青铜傩面的赫连灼正举起火光冲天的狼烟箭。

  赫连灼的狼烟箭在夜空中炸出双头蛇图腾。白傲月搭弓时发现箭囊里的银箭正在融化,箭簇滴落的汞珠在沙盘上蚀出星图缺失的方位。赫连漠突然夺过她手中匕首,反手刺进自己心窝。

  “你做什么!”白傲月接住他瘫软的身体,掌心金液地图突然发烫。赫连漠咳着血沫指向沙盘:“双生子每次死亡都会交换”话音未落,烽火台下的赫连灼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嚎叫,青铜面具下涌出汩汩蓝血。

  沙盘上的星图开始自行移动。白傲月看见赫连漠胸前的伤口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泛着荧光的星砂。星砂落在地面形成二十八宿的图案,残缺处正是三年前赤鹰峡之战当夜的星象。

  “用你的守宫砂”赫连漠攥住她手腕按向心口,“点在紫微垣位置”白傲月腕间朱砂触到星砂的刹那,整座烽火台突然悬浮空中。她看见十五岁的自己正在星图密室,用染血的指尖为赫连漠绘制护心纹。

  赫连灼的脚步声在旋转的阶梯间回荡。白傲月扯断颈间玉佩砸向沙盘,飞溅的玉屑竟在虚空凝成北境全图。赫连漠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后背替她挡住破窗而来的淬毒铁蒺藜。

  “记住”他咬破舌尖在她眉心画血符,“下次月食时去挖”濒死的喘息被利刃穿胸声打断。赫连灼的弯刀从赫连漠后背贯出,刀尖距离白傲月咽喉仅剩半寸。

  守宫砂突然迸射红光。白傲月徒手抓住刀刃,鲜血顺着刀槽倒流进赫连灼的袖口。沙盘上的星砂剧烈震颤,将她腕间金液地图映成血色。当狼烟箭的余烬飘进窗棂时,赫连漠的瞳孔已开始扩散。

  “你们共享的不仅是记忆。”白傲月将染血的玉佩按在赫连灼心口,“还有命数。”玉佩上的契丹文突然浮空燃烧,赫连灼脸上的烧伤疤痕开始蠕动,逐渐浮现出赫连漠的眉眼轮廓。

  烽火台坍塌的瞬间,白傲月抱着赫连漠的尸身坠入暗河。湍急的水流中,她看见河底沉尸皆睁着与赫连漠相同的灰蓝色眼睛。虎符在怀中发出蜂鸣,指引她游向闪着磷光的石窟。

  哑婆的桂花糕铺子已被官兵查封。白傲月蹲在茶摊棚顶,看着衙役从地窖搬出几十口贴着盐课封条的箱子。潮湿的墙面上留着赫连漠惯用的炭笔标记:三短两长,代表“盐仓有诈”。

  账册夹层里掉出枚生锈的钥匙。白傲月借着月光辨认出匙柄的鹰头纹——与赤鹰峡沉船里打捞的官银箱锁孔吻合。货栈外突然响起脚步声,她翻身躲进腌菜缸时,听见两个漕帮喽啰的对话:

  “二当家要的砒霜备齐了?”

  “放心,混在赈灾盐里运出港了”

  第64章 第64章白傲月的蓑衣在暴雨中吸……

  白傲月的蓑衣在暴雨中吸饱了水,沉得像是背着半扇石磨。她踩着赫连漠的肩膀翻上破庙窗棂时,听见布帛撕裂的声响——那是追兵箭矢擦过她腰间药囊的声音。

  “西南角的罗汉像。”赫连漠的声音混着雨声砸在青砖上。他反手掷出三枚铁蒺藜,叮叮当当撞在庙门铜环上,引得追进院落的黑衣人齐齐转头。白傲月趁机滚到彩漆剥落的泥塑背后,摸到佛像底座暗格里发潮的火折子。

  当火苗蹿上垂幔时,赫连漠正用刀背卡住供桌下的机关。腐朽的承尘突然塌下半边,积攒了二十年的香灰倾泻而下,最前面的追兵顿时捂着眼睛惨叫。白傲月将药囊里最后一把醉鱼草籽撒进火堆,辛辣的浓烟立刻充满佛堂。

  他们在泥石流冲垮山道前逃进溶洞。赫连漠割下半幅袍角给白傲月包扎小腿伤口,发现她藏在袜筒里的银针已经弯了三根。洞外传来巨石滚落的轰响,震得钟乳石上的水珠簌簌而落。

  “寅时三刻潮位最低。”白傲月舔着洞壁渗出的咸水,在火折子明灭的光晕里画出潦草的地形图。赫连漠用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