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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男人就转身到了休息区,坐在了洛望飞侧边的沙发上。

  刚刚的话洛望飞都有听到,于是他暗暗打量起了这个男人。

  气度不凡,衣质上乘,仪容仪表都透着一股子矜贵,但气势正派,是正经大院出身的高干子弟。

  这么年轻的处长……形形色色的目光在向晚星身上流连。

  她觉得自己成了砧板上的货物,被人肆意打量,似乎在估算她这一身皮肉,能为摇摇欲坠的向家换来碎银几两。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她确实是来给自己找一个合适买主的。

  嘈杂的议论不讲道理的钻进向晚星的耳朵里,她强忍着羞耻,掐着掌心死死的站在原地,默不作声的将手中的名帖递给门口的侍应生。

  她能听到那些人的话,侍应生自然也能。

  但他只是礼貌的朝向晚星笑笑,轻声向她确认,“向小姐,来找二少爷的吗?”

  他没说是哪家二少爷,但圈子里的所有人都知道,现在的京市,只有那一个二少爷。

  也是亲生父母千挑万选为她找来的“临时交往对象”。

  向晚星微不可见的点头。

  侍应生眼底带上了一丝了然,客气又熟练的带她穿过议论纷纷的人群,朝大厅的中心走去。

  “向小姐,在见到二少爷之前,有几句话要交代您,二少爷人很好,但是不喜欢人穿白裙子,也讨厌看到盘发,更不喜欢跳芭蕾的女孩子…”

  说到这里,侍应生看向向晚星的眼神几乎已经是同情了,“您看您…”

  因为“洛”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姓氏,想起一些不愉快往事的向晚星听到他的提醒,有些窘迫的停下胡思乱想,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打扮,犯了难。

  前段时间父亲住院,母亲多方活动周旋都无所获,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这张救命的名帖突然被人送到向家,父母狂喜之下,也曾尽力打听过洛二少爷的为人喜好。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明明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向家能搭上的所有人脉,却都对这位二少爷的喜好讳莫如深,摆摆手让他们自己琢磨琢磨。

  最后他们没有办法,只能选了最衬向晚星的穿着打扮。

  不巧,正是一袭经典白裙,搭配简单盘发。

  更不巧的是,向晚星还是一位新近在国内外声名鹊起的芭蕾舞伶娜。

  虽然这个突然得知的消息,让父母的打算还没开始就面临失败,但面对这种对原计划来说坏到不能再坏的情况,向晚星却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

  这位未曾谋面的二少爷,让她想起一位截然相反的故人。

  哪怕二少爷的姓熟悉到,只是听到,都会让她觉得疼痛的地步,但在这个频繁提到他的场合,在即将亲手打碎自己所有尊严的前夕,向晚星却开始近似自虐般,放纵自己去回忆少年时那个人。

  那个人说过,最喜欢她穿着白色的芭蕾裙,盘着头发露出纤细好看的肩颈,在舞台上跳跃的样子。

  他说他不会形容,只觉得她像骄傲洁白的天鹅,让人只想将她捧在手心,不让她落入凡尘,沾染一丝尘埃,受半丝委屈。

  然而那个人让她受尽了委屈,现在她也要自己跃进泥潭了。

  对上侍应生不解的眼神,向晚星又笑了笑,原本紧张僵直的手脚不着痕迹的放松下来,“没关系,麻烦您,还是带我去见二少爷吧。”

  她穿了这么一身触霉头的装扮来,讨不到二少爷的欢心,那也是天意,不是她的过错。

  至于向家的未来如何…

  向晚星垂下眼睫,几不可闻的低笑出声。

  不管什么结局,她都接受,并乐见其成。

  她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再次抬起头时,眼底的讥诮已经掩的一干二净,重新变成那个清清冷冷的向家小姐。

  侍应生见她似乎坚持这个不太明智的想法,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后,还是贯彻尊重客人的原则,恢复了沉默周到的模样,继续带着向晚星穿过人群往前走。

  那些让向晚星觉得难堪的目光依旧在评估着她,但决定将结果交给命运后,向晚星整个人都松弛下来,反而能将自己放在一个看客的位置,从这场还没开始就结束的闹剧中抽离出来,甚至开始好奇起那位传说中的洛二少爷来。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一个多好骗的花花公子,才会让爸妈生出这样不切实际的可笑幻想…

  她的思绪不着边际的乱跑,乱七八糟的想着一些有的没得,直到侍应生停下脚步,她毫无防备的跟着抬起头

  当看见宴会厅正中,一身剪裁精致的黑色手工望服,支着长腿漫不经心坐在沙发上的矜贵男人时,向晚星唇角完美敷衍的笑瞬间僵在了脸上

  这一刻,她几乎以为是自己太过紧张,发了癔症,产生了可怜的幻觉。

  如果不是幻觉,那为什么刚刚才想起过的昔日旧人,会以这样全然不同的姿态,出现在这个他绝不应该出现的场合?

  乐队不知什么时候换了曲子,急促的小提琴独奏快到让心跳不自觉狂奔着追赶,却只能逐渐被落下,乐声远去,原地只留下一颗恐慌的心脏,砰砰乱跳的停不下来。

  向晚星张了张嘴,想好的开场白卡在喉咙里,努力尝试仍然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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