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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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缨徽抚住胸口,又是干呕。

  李崇润拿出羊皮囊袋喂她喝水。

  “如果我说不想去了,你会不会觉得我扫兴?”

  缨徽察其颜色,小心翼翼地问。

  不知从何时起,她不再爱这种表面的浮华热闹。

  明明心里互相憎恨,却要戴着假面具恭维、客套。

  若是要一辈子过这样的日子。

  该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李崇润抚着她的背。

  温柔道:“不去就不去,什么了不起的事。”

  缨徽低下头。

  李崇润会错了意,拉住她的手。

  承诺:“我不会让你看任何人的脸色,总有一天,让你横行幽州城。”

  缨徽扑哧笑出声:“说得我像恶霸。”

  “我可太希望你是恶霸了。”

  李崇润用手背刮了刮她的脸颊,无限怅惘:“我还是很想念当初你在我面前蛮横霸道、颐指气使的模样。如今你跟我说话,总是轻声细气,生怕惹我不快,可真是太没意思了。”

  缨徽嘟囔:“那是因为惹不起你啊。”

  “什么?”李崇润没听清。

  缨徽摇摇头,道:“我想吃糖蟹,你带我去吃吧。”

  李崇润皱眉:“那东西寒凉……”

  他见缨徽失落,无奈妥协:“只吃一点点。”

  两人策马去了脍楼。

  李崇润只要一枚糖蟹。

  用筷箸蘸点蟹黄给缨徽尝尝滋味。

  另点了拖刀羊皮雅脍、露浆山子羊羔……

  一小碟樱桃毕罗,还有几道时鲜菜蔬。

  热热闹闹摆了一桌。

  李崇润不让缨徽动筷。

  只让她动嘴,亲自喂她。

  两人靠得这样近。

  缨徽能看到李崇润眼底簇簇跳跃的光。

  他可真喜欢这个孩子啊。

  幽州李氏到了他们这一辈皆子息单薄。

  李玮刚死,四娘子又小产。

  大约这个孩子来得很是时候吧。

  她目光放空。

  李崇润捏了捏她的鼻子,“好好用膳,别胡思乱想了。”

  其实她也吃不了多少。

  每样膳食尝点滋味,也就饱了。

  膳后,李崇润扶着缨徽顺着街衢慢行。

  街边肆市鳞立,喧哗鼎沸。

  幽州古来为贸易之都。

  南通中原,北连奚、契丹。

  茶马交易、丝绸交易如火如荼。

  一路走来,除了食坊、酒肆。

  还有米行、油行、屠行、果子行。

  甚至食坊外,为增噱头,还挂了整只待宰的羊。

  缨徽喜欢吃羊肉,李崇润是知道的。

  “徽徽,你还记得吗?从前在都督府里时,你让白蕊在寝阁里煮羊肉,煮得软烂黏糊,汤白浓喷香,我偷偷找你玩,总求你舍我一碗。”

  李崇润微笑着回忆。

  缨徽笑说:“那时候我傻得够呛,总以为你是真馋那一口肉和汤。”

  她摇摇头:“深藏不露的七郎君,怎会缺这一口吃的。”

  这些日子李崇润处理公务不大瞒着缨徽。

  底细露了些出来,彼此心中都有数。

  李崇润吻她的手背,“我分明是馋你。”

  缨徽忽得大叫:“小心!”

  李崇润下意识倾身护住她。

  米行老板娘泼了一盆水出来。

  几乎全泼到了李崇润的身上。

  遍身绫罗的七郎君湿透了,滴滴答答淌水。

  老板娘不停作揖道歉。

  缨徽抽出罗帕为李崇润擦脸。

  先是眼睛,划过脸颊,又是嘴唇。

  李崇润旁若无人地摁住她的手。

  四目相对,无限眷恋。

  “徽徽,你告诉我,这不是一场梦。我们有了孩子,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对不对?”

  缨徽捏紧罗帕,艰难提起唇角:“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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