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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哥哥也不行。

  其实她已经很久没有这般脆弱过了。

  抽抽噎噎的声音隔着薄被透出来,可怜极了。

  沉吟片刻后,陆祈见她还未止下哭声,缓步走到床边,一手拉开薄被,将哭得正起劲的小姑娘抱出。

  他用软帕覆在她眸间,温柔地替她擦去眼泪。

  这一次落泪,是她近一年里唯一一次哭。

  即使是冬日里,一出门就摔一个跟头,陆念安也忍着眼泪没落下……

  不知想起什么,陆祈垂眸,仍轻轻替她擦着泪。

  忽得叹息一声:“只是丢了只狸奴,值得阿念为它掉这般多眼泪?”

  “可是我很喜欢它。”陆念安低声反驳。

  不然当初也不会买掉半屋子糕点也要将它纳回。

  “如果哥哥说,它没有丢呢?”陆祈将手帕递给她自己擦泪,缓声又道:“只是将它送走了。”

  找了半日的猫却是被人送走,陆念安下意识将手帕扔下,质问道:“为什么要送走它?去了哪儿?有人替它喂食吗?”

  很少有人再用这样的语气同陆祈说话。

  带着明显质问的吼声落在耳畔时,烛光明灭,半明半暗,陆祈忽得笑了。眼帘垂下时衬出的阴影,将眼底情绪遮掩住,连眼眸都被虚化。

  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陆祈只是走到一旁,半弯下腰将手帕拾起来,才缓慢回到陆念安身旁,问她:“阿念现在是在同哥哥生气?”

  温和平静地男声传入耳畔,陆念安才意识到自己说出什么,很快平静下来,怯生生摇头:“没有生气,阿念只是觉得,哥哥做这样的事,应是要先和阿念说一说的。”

  将她的委屈收入眼底,陆祈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拍拍她的脑袋。

  “同哥哥出去看看。”

  陆念安疑惑,顿了顿,还是套了件外衫下床。便被陆祈带去了北院旁得庭院。

  这是一处已经闲置下来的院子,平时不会有人来这边。

  本是杂草丛生的地方,却已被人收拾出来,有柔软的草地,五色斑斓的花,和看着便很好爬的高树。

  牵着哥哥的衣袖往里走,透过灯盏散发出得光芒,陆念安发现,眼前不知何时,多出来一间小木屋。

  而那只让陆念安忧思了整个下午的橘猫,此刻悠哉地躺在小木屋里,它身下还铺着柔软的虎皮毯,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舔着爪子。

  陆祈手中提着灯,这时侧过头看向妹妹,告诉她:“是午时让青竹来置办的,见阿念睡得正熟,哥哥便未打搅你。”

  晚间的院中,有凉飕飕地风拂过,陆念安因为害怕,忍不住同兄长靠近。

  陆祈看了她一眼,他没动,解释道:“狸奴天性好动,呆在这样自然的庭院,要比被人困在屋中舒适。”

  这些年来,陆祈早已从小小的刑狱司长走到现在的位置,官场之上,人都是瞬息万变的。

  连陆祈不可避免。

  但耐心替妹妹解释时,语调是一如既往地柔和:“高墙之外,有充沛的阳光,大自然的风,阿念,若你真的想养好它,便不该将她圈在一方天地。”

  她有些不甘,呆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喵呜,却没在喵呜身上看出一点不乐意。

  却想起自己抱住喵呜时,它有时会不乐意地哼唧。

  “……”

  这一刻,陆念安不得不承认兄长是对的。

  “对不起哥哥,方才阿念也不该这样说话。”陆念安能屈能伸是个好姑娘,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后,很快便仰起头,真诚道。

  “哥哥当然不会有怪阿念的意思。”

  陆祈将指腹压在她脸颊,随手拨开几根碎发,唤声道:“是哥哥也疏忽了,没及时同阿念说。”

  夜风微微散开,此时并不早了,已及深夜。

  陆祈带陆念安原路走回,又跟着她进了屋中,又同她说,在王太医未将方子写好时,会一直替她揉头。

  “是吗?”听见这话,陆念安语气雀跃,一边脱下方才因为着急出门,随意裹上得外衫。

  浅蓝色外衫之下,是今年用月云纱,新制得寝衣。

  刚好合身。

  轻纱将她裹住,用月云纱制成衣衫,在月光之下,就如蝉翼一般清透。

  单薄的肩,浑圆的起伏,纤细的腰肢。

  少女曼妙的身姿在月光之下,细腻白皙,被温柔地纱裹住,若隐若现。

  不过片刻,陆念安钻进被子中,明亮地大眼睛一眨一眨,认真看着兄长。

  许是察觉到他今夜很好说话,便又得寸进尺道:“那哥哥可以再同阿念说故事吗?一个就可以。”

  陆祈朝她走进,面上没什么表情:“可以。”

  这是一个有夜风拂过,温柔舒适地夜晚。

  伴随着兄长柔和的嗓音,和他周身散发出的草木香,陆念安睡到天明,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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