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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暮时分,晚霞漫天,叙兰院墙角处盛开的木芙蓉染上了一层金色,静谧脱尘。
赵元承踏着霞光推开门。
“二金。”
姜扶笙坐在桌边的八角凳上,闻声抬眸:“你回来了。”
他身形高大,站在那处拔地倚天,背后是万丈金光,望之好似神祇临世。他生得世间少有的好貌。
姜扶笙抿唇笑了笑,起身迎上去接过他手中的襕衫搁在一侧。
“在做什么?”赵元承皱了皱眉头,目光落在她身上。
“在学这个。”姜扶笙拿起桌上还未成型的木雕给他看:“我记得你喜欢做这些,改日教教我。”
她说着将桌上的一堆东西收进抽屉中。
他从前是喜欢雕刻各种小玩意儿送给她,她的箱底还有许多。现如今却好久不见他碰雕刻刀了。
终究还是应了她那句话,“人是会变的”。他不会一直是小时候的他。
赵元承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脸上。
她低头专注地盯着手上的动作,纤长卷翘的眼睫覆下,看不清眼底的情绪,似乎没有什么不高兴?
“好了,咱们洗手吃饭吧。”
姜扶笙抬眸朝他展颜一笑,转身去倒了热水在铜盆中,又招呼翡翠他们进来摆饭。
赵元承跟过去,和她一起净了手。
二人到桌边相对而坐。
“你吃这个。”姜扶笙主动给赵元承夹了菜,而后才捧起自己跟前的碗小口吃起来。
她垂眸盯着碗里的饭菜,尝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是她的恩人,她对他好是应该的。
吃饱肚子对身子好,她如今什么也没有,若是饿坏了身子还怎么见爹娘?就算见了也会惹得爹娘担心。
她要好好地多吃一些,照顾好自己,不让爹娘操心。
赵元承又看她。
她吃饭与之前一般,小口小口地抿着嘴不发出一点声音,小猫似的。
“二金,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他终于忍不住放下碗筷问她。
姜扶笙抬起乌眸看他,缓缓摇头:“没有。”
她能说什么?
结局都一样,何必捅破那层窗户纸?弄得彼此面上都无光。
她只要哄好他,等到见爹娘的那日就好。
“真的没有?”赵元承皱眉。
撞见那一幕,她真就一点都不生气?
姜扶笙挑了一点碧粳米饭在筷尖上,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道:“那我说了,你别生气?”
施诗嘉的话实在难听,当时她听在心中便想着回来和赵元承商量来着。
谁知误打误撞上他和晚凝玉在一起,她险些将这件事给忘了。
原本她还担心他不同意,会和她闹别扭。现在看来,他有别人,未必会在意她。
“你说,我不生气。”
赵元承一口应下,乌浓的眸中有了点点笑意。
就知道她会生气,他等会儿便和她和盘托出,把什么都告诉她。
姜扶笙顿了顿道:“我想搬出去住。”
“不行。”赵元承果断拒绝,眼底的笑意却愈发明显。
她果然生气了。
“你听我说。”姜扶笙望着他轻语道:“清晨我出门时,遇见你妹妹带着户部侍郎家的施诗嘉回来。施诗嘉记恨从前我对她爱搭不理,对着我说了些难听的话。”
说到此处,她垂眸顿住。
“户部侍郎之女?她说你?”赵元承皱眉思索,眸底闪过一丝怒意。
施诗嘉这名字有些耳熟,什么模样他是不记得的。不过没关系,知道她父亲是户部侍郎便可。
姜扶笙垂着长睫缓缓开口:“说我其实没什么,我早就习惯了。只是她言语中提及我爹娘,我才想起来我这样住在你家不对,丢的是我爹娘的脸。尤其是我爹,他这一辈子最讲究的就是脸面,我不能让他失望……”
她说着低下头,小脸上都是失落,声音也愈发小下去。看着可怜兮兮的,像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娇嫩花朵,怪叫人心疼的。
不过,她说的也是心里话。她和赵元承之间的事确实上不得台面,她可以不要脸面,但不能不顾及爹娘。
赵元承将跟前的碗往前猛地一推,碗碟碰撞发出一声脆响,在安静的屋中尤为刺耳。
“你别生气。我搬出去之后你随时可以去我那处。”姜扶笙吃了一惊,又和他解释:“我不是要离开你,只是不想让爹娘对我太失望。”
他好像不太高兴,是对她的占有欲在作祟。她答应他他随时可以找她,他应该会同意的吧?
“那我们成亲好了。”赵元承忽然抓住她的手,直直望进她眼底:“我这就让人筹备婚宴。待拜了天地你便可名正言顺地留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