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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师傅一看桌上的饭菜,眉头微动,显然十分满意。他们常在外奔波,不是没遇到过抠搜的主家,馊饭馊菜都吃过,但因着要赚钱,也只能忍,可并不代表他们就不讲究。

  郑青云在堂屋陪师傅,方竹她们只在灶房支了张矮桌用饭。

  陈秀兰挑一口烧鱼吃过,立马龇着牙找水喝,回头见方竹一口接一口吃得香,哪怕不是第一次,还是觉着舌根发麻。

  不过她也没让方竹别吃了,只倒了杯热水放到她手边,笑道:“就着馒头吃,觉着辣就喝些水。不晓得你下回又想吃什么了?”

  方竹不由伸手抚上肚子,也觉得奇特。

  不过她到底记着郎中的话,没敢吃太多麻辣口的鱼,只挑一些过过隐。

  第75章 第 75 章

  昨天夜里雷光火闪的, 下了一场大雨,直到天明都未停歇。

  院子边缘栽种的映山红被风吹得七零八落,绿的叶,红的花飘到水面上, 给泥泞的地面平添几分意趣。

  这样的天自然没法挖井, 吴师傅他们没来, 郑青云也没修围墙。

  雨珠顺着屋檐断断续续滴下, 溅起一圈又一圈水花。

  檐下, 陶盆里架着木柴, 燃起熊熊大火。郑青云用钳子夹起一块腊肉,在火苗上烧着,热油渐渐渗出,落到火星上, 刺啦刺啦响。

  挖井砌墙都不轻省,多少要沾点儿荤腥才有力气干活。好在家里腊肉腊肠熏得多, 切几片掺笋子、蕨菜什么的炒着, 也不用另外多买。

  就是腊肉吃起来麻烦,要烧过洗过,把外头糊的一层黑灰弄干净才能做来吃。

  正好今日没师傅上门,可以提前备好, 省得到时急急忙忙的。只管晌午饭, 收拾一块出来, 足够吃好几天。

  三月里已经不适合烤火, 再者烧肉烟气大,有些熏人。方竹没过去瞧, 坐在堂屋门口听雨,顺带做针线活儿。

  秦小芳跟宋磊的婚期定在四月初八, 他们家离得近,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理当添妆。除开花钱请匠人打的头面,方竹还打算亲手给秦小芳缝个枕头。

  这是她到这儿以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嫁去别个村子后,便不能时常见面,心里总归是不舍的。

  但是听秦小芳说宋家人都挺和善,对她也很看重,聘金聘礼都花了心思,方竹又为她感到高兴。

  送礼的枕头,塞些秕谷、荞麦不太像话。方竹特意让郑青云找胡郎中买回一些助眠安睡的草药,混着棉絮用做枕芯。

  外面的枕套也选了喜庆的红色,绣上鸳鸯戏水的纹样,好看又实用。

  她垂眸绣得认真,没注意到郑青云什么时候烧完肉。直到头顶罩着一道黑影,才抬起头,惊讶出声:“就弄完了?”

  “泡一泡,待会儿再洗,”郑青云笑笑,伸手拿过绣花针别在红布上,“还有好些天,不着急,别累着眼睛。”

  看这么久,双眼确实有点儿酸涩,她也没坚持,干脆把东西都装进针线篓子,又跟一旁绣帕子的方桃说:“你也歇歇,玩儿去吧。”

  方桃欢呼一声,把针线收好,蹦蹦跳跳跑回自己屋。不一会儿里头就传来砰砰的击打声。

  方竹看一眼收回视线,摇头道:“也就是绣活能换铜板,不然都不晓得怎么坐这么久。”

  “小孩子,好动也正常。”

  方竹叹口气,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自己妹妹她还是清楚的,性子跳脱,很少对一件事儿那么上心。可自打郑青云给她做好弹弓后,她得空就要拿出来耍耍,还专门用稻草扎了个人偶立在房里练习。

  郑青云知晓她的顾虑,握住她的手柔声宽慰:“兴许过段时间就腻了。”

  方竹点点头,没再说这个,眼见外面雨下得更大,不禁面露担忧:“娘还没回,不会被淋湿吧?”

  “带着斗笠呢,别担心。我估摸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家,她现在巴不得多跟人唠几句。”郑青云轻触方竹微微隆起的小腹,眉眼间皆是喜色。

  方竹一想到陈秀兰最近跟那些上山看打井的人闲聊,总能扯到娃娃身上,就觉得乐呵。头三月不能声张,想必是憋坏了。

  这不今儿早上雨刚停一会儿,就说要去串门,好跟人讨些碎布头,给孩子缝身百家衣。

  方竹改了口:“难得清闲,那让她多玩会儿,等雨小些,估计就回了。”

  雨淅淅沥沥的,打在瓦上叮叮咚咚。方竹跟郑青云坐在门口说会儿话,又觉困倦,打着哈欠回床躺下。

  郑青云也没再多坐,径直到灶房继续忙活。

  木盆表面浮起一层黑色的油花,看着脏兮兮的。

  郑青云没嫌弃,捞起肉用竹刷子来回使劲儿刷洗。不知重复多少次动作,腊肉表面的焦黑总算渐渐褪去,露出一点点黄色的外皮。郑青云还觉得不行,又找来一块碎瓷片上下刮着。

  经过几道工序,腊肉已被泡软,但终于再找不到一块黑灰,整张皮都是腊黄的。

  收拾好的腊肉晾干水分,被挂在不容易熏到烟的地方。要吃的时候割一条下来,过水洗一洗就能切片下锅,省事儿。

  洗肉的水油大,郑青云没舍得乱倒,用木桶装上,打算多兑些清水用来拌鸡食。

  天上的乌云开始散开,院子里变得更加明亮。雨越来越小,在某一刻终于完全消失。

  大黑和二白的呜汪声从矮林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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