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0

  直到姚贵清嗓一咳,两人才难舍难分。

  “皇上,殿下,这是许尚书呈上来秋闱及第的进士名单。”

  裴珩意犹未尽,又在谢瑾颈上落下黏腻一吻。

  “嗯……”

  谢瑾没敢再亲了,尽力平复了下,便打开那卷轴。

  结果他一眼在前三甲中看到了个熟悉的名字,不由一愣,又诧异看向了身旁的裴珩。

  二甲第一,康醒时。

  就听得许一鸣愤懑难忍道:“皇上,微臣还是以为,按照大雍律例,康醒时因其父弑君谋逆,理应从进士名单中除名,且当贬入奴籍,不得再参加科举。否则天理何在?国法何在?”

  谢瑾听言心思又是一沉,无从辩驳。

  裴珩手臂仍抱着谢瑾半个身子,目色一深,当即嗤了下,终于发话道:“朕在尔等折子中应当批得明明白白:此案不连坐。许尚书是看不懂字,还是决意要抗旨?”

  他不容置喙:“朕看不必再议,名单就按照这一份拟定,即日发榜。”

  “皇上……!”

  裴珩冷声:“朕乏了,都退下吧。”

  许一鸣还欲进谏,就被韦廉起身一把拉离了陵阳殿。

  殿内安静下来,谢瑾的心中却久久不得平静。他又阅了几本折子,可翻来覆去,也没看进去几个字。

  裴珩用大掌覆住了谢瑾的手,玩弄起他的手指,又抽走了他的笔:“皇兄可是有什么想问的?”

  得知康醒时名字尚在金榜上,憋闷了这么多日,谢瑾的确是有话想问。

  “所以,这案子最后究竟如何判的?老师他……”

  “查完了,没判。”

  裴珩正面望着他:“康怀寿被软禁在文澜阁藏书院中,太师府也只是让人盯着,里头的人一个没动。”

  谢瑾心底暗松了口气,又皱起眉:“为何,没判?”

  这案情其实再清晰不过,单从律法量刑的层面看,没有难判的道理。

  无非是砍首示众,株连九族。

  裴珩却说:“康怀寿的罪不好量刑。”

  他将额头轻抵在谢瑾的鼻尖:“哥,他是你授业恩师,他说自己是为了你而要杀朕。所以当下无论判他活罪还是死罪,都容易成为你的一块心病。”

  谢瑾垂眸看着裴珩的青丝,怔了片刻,忽也意识到自己不应再消沉回避此事。

  可他没发觉从方才起自己就一直握着裴珩的手,且不由越来越紧,像是在积攒决心:“那么明日,我想去见他一面。”

  第67章 菩萨 “你既已生了一副菩萨面,又何必……

  建康的秋日历来短暂, 才入十月,空气中便有了潮湿砭骨的冬意。

  因查案审案,刑部羁押了康怀寿不少学徒门生, 使得这偌大的文澜阁看起来实在冷清。

  连地面枯叶堆积, 都无人打理, 全凭秋风清扫。

  藏书院这两日皆由重兵把守,封住了所有门窗,密不透光。

  康怀寿还穿着当日寿宴上的那件袍衫,不过被磨损脏得厉害, 宛如旧袍。

  经半个月不见天日的幽闭, 他神色已逐渐板滞, 意志消颓,只能靠读书作文以纾解, 强撑精神度日。

  今日康怀寿又伏在案前疾书, 下笔流畅,文章一气呵成。可写完之后,他又忽发起狂来,觉得哪哪都不如意, 无端暴躁, 就将文稿狠狠揉成一团,用力扔进了身后狼藉的废书堆中。

  “废了,全废了!”

  忽听得一阵沉重悠长的推门声, 一束晨光从大门门缝中透了进来,刺得康怀寿一时睁不开眼。

  他皱眉愣神, 还未适应那阵光亮,先辨出了那人的脚步声。

  “阿瑾!”他难抑激动,忙弃笔大步走了过去。

  “老师……”

  短短几日, 康怀寿原本的灰发就已全白了,面容也苍老了不少。谢瑾见他这般,顿生怜悯之感,不由微微哽咽。

  “阿瑾,你来了!”康怀寿面上难掩欣喜,甚至还有一丝癫狂。

  可他一旦适应屋内光线,很快就看到了谢瑾手中所提的食盒,不由皱眉警觉,面色骤然一变,往后退了半步:“是裴珩让你来的?!”

  “是学生想见老师。”谢瑾知他误会了,先将那食盒放到桌上打开,耐心劝慰解释:“这些饭菜没有毒,是师母早上亲自下厨做的,都是您平日爱吃的菜。您放心,康府上下一切安好,醒时他还不负所望中了榜眼。过些日子他就能启程往北从军了,也好暂时避开建康的纷扰。”

  康怀寿此刻精神异常敏感,似乎没听他这些话,只是多疑看着那几盘菜,冷声甩袖道:“我不吃,你拿走吧!”

  谢瑾见他还有顾虑,于是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夹菜,打算自己先尝一口。

  哪知康怀寿见状一急,当即抬手就重重打掉了谢瑾的筷子——

  菜也掉在了地上。

  “糊涂——!”

  康怀寿气急败坏,面色涨得通红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