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D】

  不知道是真的很放松，还是实在太累了，短短十分钟的时间，叶硝便在他身边陷入了浅眠。

  祁纪盯着他看了两眼，决定让叶硝知道人心险恶。

  在确认环境安全之后，祁纪偷偷接近叶硝，俯身，用自己的额头贴上对方的。

  这种肢体直接接触的方式有利于祁纪控制自己的能力，让他能完成自己的恶作剧，又不至于真的窥探到不该看的东西，让彼此之间的关系变僵。

  在真正行动之前，祁纪做过很多假设，在众多推测中，最大的可能便是叶硝在祁纪真的能干出点什么之前便立刻警醒，将人当场捉获。

  但实际上，祁纪紧张了半天，直到额头触及那不属于自己的另一个体温，感受着两人间几乎没有的距离，倾听着耳畔均匀的呼吸，才意识到——

  原本那么警惕的叶硝，竟然真的这么轻易就让他得手了。

  这说明了很多。

  祁纪沉默了片刻，最后什么都没干，重新坐回了驾驶室的位置。

  *

  叶硝并没有休息很久，也就是差不多两个小时之后，他便清醒了过来，打算和祁纪换班。

  祁纪本想让他再休息一阵，却被对方拒绝了。

  “还有三个小时就要到达目的地了，你的状态才是最重要的。”

  祁纪想了想，觉得也是，所以便放心地闭目养神去了。

  三个小时飞速流逝，很快，他们便看到了那颗一眼望去就很荒凉的小行星。

  降落之后，祁纪发现上面的人大多看上去面黄肌瘦，但在看见明显是外地人，并且看上去好像还挺贵气的祁纪等人的时候，却只是简单地瞥了一眼，便和快不感兴趣似的移开了视线。

  即使祁纪因为这种异常而盯着他们看，这些人也没有任何反应。

  很快，他们便顺着约定的地点找到了贺止鸣。

  他依旧穿着一身白大褂，看上去比祁纪他们更加格格不入，但在他们找上他的时候，祁纪看见贺止鸣正在和一个看上去已经七八十岁，眼睛明显看不见了的老太太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贺止鸣很快便发现了他们的到来，他又低头和老太太解释了几句，随后便招呼祁纪他们过去。

  祁纪感觉到了一种诡异的错位感。

  他和叶硝对视了一眼，随后跟了上去。

  贺止鸣向他们介绍了盲眼的老人，她是联邦中少数的无神论者。

  “我受苦的时候神明没有帮助我，那神明便不值得信任。”

  ——她是这么说的。

  祁纪确定自己之前并没有询问任何相关话题，但在这个地方，好像无论聊什么，最后都会扯会信仰相关的问题上。

  即使声称自己是个无神论者的盲眼老人也不能免俗。

  老人又输出了一阵自己的观点，但年纪大了，很快便乏了，她摆了摆手示意不想再说，让贺止鸣他们赶紧离开，不要耽误她在太阳下宝贵的午睡时间。

  几人从善如流地离开，等到周围终于没有外人之后，好奇了一路的祁纪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到底叫我来是要干什么的。”

  “我还能干什么？虽然魏林深他们被抓做俘虏，但在那之前，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实验的信息和情报全部被泄露到了网上，有人复刻出相关的机器只是时间的问题。”

  贺止鸣耸了耸肩，“世界正在朝着你期望的方向进展，而我只是想和我的最佳作品聊一聊。”

  祁纪没什么情绪地反驳：“我不是你的作品。”

  “谁知道呢。”

  贺止鸣看了面前的人几眼，突然问道：“你知道你‘诞生’之前的故事吗？”

  不等祁纪回答，贺止鸣便自顾自地说道：“我小时候是这个地方的居民，从小就看见大家虔诚地将一切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信仰之上。”

  “在那个时候，我就产生了一个想法——我想见见神明到底是什么样的。”

  “所以后来我便加入了帝国，成立了项目组，偷到了联邦的圣物，并试图创作出可以真正连接到神明的神降容器。”

  祁纪听到这里觉得好像哪里不对，贺止鸣见他表情有所变化，笑着点了点头：“对，我一开始的目标只是创立一个没有灵魂的容器，仅此而已。”

  “结果后面得到的成果中，大部分连人型都维持不了，剩下的也基本都会长出无法治愈切割的恶性肿瘤。”

  这时贺止鸣终于分给了叶硝一个眼神：“只有你们两个活下来了。”

  祁纪陷入了恍惚。

  首先他知道自己是哪来的……那叶硝是……？

  和自觉知道了惊天秘密的祁纪不同，贺止鸣并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想法，他咳嗽了两声，靠上一旁斑驳的墙壁，这时祁纪才发现对方嘴角溢出了些许的鲜血，脸色也有些发青，看上去命不久矣。

  叶硝凑上去检查了一下，发现贺止鸣原来是在和他们见面之前便已经服下了毒药，这人今天根本就没想过要离开。

  那毒药潜伏期未知，但发病后很迅速地便结束了贺止鸣的生命，祁纪站在原地，看着已经失去生息的人，沉默了良久，道：“我们把他埋了吧。”

  他们将贺止鸣的尸体架在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