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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
沈长宁笑了笑,然后突然问了他一个与这个案子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这大牢里,犯人的伙食归谁管啊?”
李儒不理解她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还是认真回答了她:“自然是后厨统一制作。”
沈长宁点点头,轻轻摸了摸袖中装着吐真丸的瓷瓶,说道:“那就辛苦大人派人带我去一趟后厨。”
沈长宁随着李儒的人一路穿过大理寺的回廊,来到了后厨。
后厨里,几名厨子正忙碌着准备犯人的伙食,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和柴火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嘈杂。
沈长宁站在门口,目光扫过忙碌的厨子们,随即微微一笑,对带路的衙役说道:“麻烦你去跟管事的说一声,就说李大人吩咐,今日的伙食要格外注意,尤其是燕行的那份,务必做得精细些。”
侍卫点点头,转身去找管事的厨子。
沈长宁便趁机走到灶台旁,一边装作随意地看了看锅里的饭菜,一边飞快地扯开瓶塞,从瓷瓶中倒了两颗吐真丸到那汤碗中。
药丸遇热即化,瞬间融入了饭菜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反正也不是毒药,给谁吃都行,倒是替她省了下药的功夫。
沈长宁看着那饭菜,不由得满意地笑了笑,而后转身离开了后厨——
牢房里,燕行随意地坐在稻草铺成的榻上。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后背的伤口隐隐作痛,神色间却依旧显出不可一世的倨傲,仿佛仍然是从前那个生杀夺予,旁人都只能听之任之的王爷。
片刻后,随着脚步声靠近,狱卒将一份热气腾腾的饭菜放在燕行的牢房门口,冷冷道:“吃饭了。”
燕行瞥了一眼饭菜,冷哼一声,嘲讽道:“你们大理寺的伙食,倒是比我想象中要好。”
狱卒没有理会他,径直转身离开。
燕行虽然心中警惕,但一上午审讯和板子早已让他饥肠辘辘。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走到门口,端起碗筷,大口吃了起来。
饭菜入口,燕行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兀自大快朵颐,然后他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掉入了沈长宁为他而设的陷阱。
午后,燕行再次被带上了公堂。
李儒敲了敲惊堂木,再次询问起燕行他到底靠那些女子笼络了哪些人。
燕行闻言冷笑一声,刚准备和上午一样否认,却忽然觉得喉咙一紧,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逼迫他开口。
燕行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抵抗,但药效已经开始发作,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涣散,声音也变得机械而呆板。
“我……我确实逼迫了那些女子去伺候一些人。”
在场众人闻言脸色皆是一变,沈长宁眼底却闪过一抹笑意,心想:这药简直了,问什么答什么,这和作弊有什么区别,
“哪些人?”
李儒追问道。
燕行的神色中浮现出一抹挣扎,但又很快消失,随即他的声音在堂内回荡,带着几分木然。
“礼部尚书张大人、兵部侍郎王大人,京城米行的当家人……”
随着一个又一个分量不清的人从他口中说出,整个屋子里安静得仿佛能听见银针落地的声音。
“但也有例外……京城沈家……沈茂山……”
熟悉的名字从他口中吐出,沈长宁心下蓦地一跳。
“沈茂山?!你还曾笼络过他?”
燕行点点头,话语在药力的催化下不受控制地从他口中吐出。
“但是失败了,他不愿意与我结交,于是让人躲在他回京的路上,装成山匪劫杀了他。”
“!”
沈长宁心下巨震,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她怎么也没想到沈茂山的死竟然根本不是什么意外,而不过是因为遭到了燕行的报复所以才横死在回京路上。
而一旁的李儒听完了这话也许久没说话,只脸色阴沉得可怕,显然同样是被燕行的话所震撼。
他沉默着,过了许久正要开口,却见对面本来正老老实实招供的燕行忽然猛地咬住了自己的舌头,鲜血瞬间从他的嘴角溢出。
“快!拦住他!”
沈长宁脸色一变,厉声喝道。
一旁的侍卫迅速上前,强行掰开燕行的嘴,阻止他咬舌自尽。燕行的眼中满是痛苦与绝望,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李儒脸色铁青,沉声道:“来人,先将他押下去,严加看管!绝不能再让他自尽!”
衙役上前,将燕行拖了下去。燕行临走前,仍旧满口鲜血说不了半个字,只能用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沈长宁,眼中满是怨恨与不甘。
等他被带下去后,屋子里李儒和沈长宁沉默了许久,然后李儒忽然开口道:“沈姑娘,节哀,此事牵涉甚广,恐怕需要慎重处理。”
沈长宁轻轻点头,低声道:“我明白,李大人,这事恐怕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处理的了。”
李儒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正是如此,我立刻便进宫面圣,请示陛下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