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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都怪你们,让父皇讨厌我,还有那个宗策,我就是讨厌他怎么了?”

  内宦环顾四周,见无人偷听,这才俯下身,在尹英耳畔低声说了一句话。

  “真的?”尹英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奴才自然不敢欺瞒殿下。”

  内宦冲他露出一抹笑容,意味深长道:“您和后宫的娘娘们不同,殿下,您可是陛下唯一的皇子。”

  “——区区一个宗策,怎么能和您相比呢?”

  第54章

  殷祝飞快地看完了他干爹写给他的信。

  看完后他心想,果然用宋薇的名义写信是对的。

  宗策完全没提自己早就发现他冒名顶替的事情,甚至还在信里很认真地写道,下次不必送这么多东西过来,太操劳破费了。

  就仿佛给他写信的人真是个姑娘家似的。

  殷祝觉得这种角色扮演还挺有意思的,顿时释然了他干爹送来的那朵花——给姑娘家送花有什么问题吗?自然没有问题。

  除此之外,宗策还在信中一本正经地跟他讲,自己打算向陛下请求开设工坊制造神机和战船,后续还解释了一大通建设水师的必要性,但字里行间,依然是同年轻姑娘交流时的温和口吻。

  怎么说呢……

  没想到他干爹还挺入戏的哈。

  殷祝想到即将重建的飞鸟坊,和已经背着他哥开始着手搬家的宗略,不禁偷笑:等他干爹回来,要是发现弟弟没了,家也没了,不知道脸上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笑完之后,殷祝把信放到一边,叫来了孙慈。

  “朕叫你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他问道。

  孙慈早有准备地从袖中掏出一叠折子,双手呈给殷祝,“陛下请过目,这是臣这些天来查证到的罪证。”

  他退后半步,“时间有限,臣只查了居住在新都范围内的三百余名尹家人,共计霸占良田四万七千余亩,田庄一百一十三座,金银财宝……不计其数。”

  殷祝匆匆扫了一眼折子上触目惊心的记录,突兀地冷笑一声。

  “怪不得那帮老东西坐不住了,还打发小的来朕面前想讨个情面。”

  拜老爹的教导,殷祝对于人情世故这方面可以说是手拿把掐。

  自己病都好了一段时间,一个八岁的、按理说啥都不懂的小屁孩突然想着要来看望老爹,想想就知道,背后肯定有人怂恿。

  他反手把折子扣在桌上,盯着孙慈道:“你是不是还有些东西没写在上面?那帮人干的好事,应该不止这些吧?”

  孙慈犹豫了一下,低声道:“陛下明鉴。其中有四位,身上还有不止一起的人命官司,臣虽然找到了苦主,但官府那边并无任何记录。”

  “好,很好。”

  殷祝勾起唇,直截了当地对孙慈命令道,“不必有什么顾虑,告诉那些苦主,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朕给他们做主!”

  紧接着,殷祝又回身走到博古架前,取下那把尚方宝剑交给了孙慈。

  “朕把宫中禁卫调拨给你,就今天,给朕去拿人,一个也不许放跑,如有人敢反抗……”殷祝淡淡道,“你自行处置。”

  孙慈神色一凛,屏住呼吸接过尚方宝剑,激动得几乎不能言语。

  他猛地低下头,哽咽道:“臣,遵旨!”

  孙慈离开后,殷祝重新坐回座位上,展开他干爹写给他的信——足足有五页纸,写得密密麻麻的。

  他对着窗外透进来的日光欣赏了许久,心想他干爹真是文武双全啊,看看这一手好字,啧啧,怎么能这么完美呢?

  再抬头看看从宗府带回来、被他叫人挂在侧面墙上的题字,殷祝顿时心痒难耐起来。

  趁着今日还有一段空闲,他干脆对着他干爹的字迹一笔一划临摹起来。

  新都,乐坊。

  “莫道是,旧都魂断山河遥——”

  一句哀转久绝的唱腔声震云霄,白盔银甲、赤红战袍的武生站在新建好的舞台上,转身遥指北方,目眦欲裂。

  “你看那边关隘上云千叠,叠不尽山河父老望旌旗!”

  台上百姓扮相者互相搀扶,掩面而泣。

  台下的观众们也纷纷触景生情,红了眼眶。

  恰好此时扮演克勤的人上台,四周登时响起一片怒喝谩骂,各种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还有人在喊:“宗将军,杀了这混蛋!”

  鼓点急促,如潇潇雨落,那武生唱道:“昨日里圣上赐我将军袍,今日便叫贼酋识得宗家刀!且看某,一刀杀得那虎目裂,来年踏破这屹关道……”

  他怒目圆睁,刀花一挽,对面敌将便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再一个旋身,横刀立马地收身:

  “——直把那屹王帐前星斗摇!”

  尚未卸去脸上妆容的青琅站在不远处,听到台下轰然响起如雷般的叫好声,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在这出戏中扮演的是宗策的红颜知己,一位和他同名同姓但不同性别的胡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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