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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为了私事耽误公事,这还是他头一回。

  不过,大夏目前头等重要的两件大事,在上次朝会时他都已经处理完了,虽然肯定有人不满意想要上谏,但殷祝不想、也没心情听他们逼歪。

  就这样吧,朕不干了!给自己放一天假,爱咋咋滴!!

  殷祝自暴自弃地向后一靠,仰躺在满地红绸之上,头上金冠歪斜,硌着他难受,干脆取下随手掷到一旁。

  他闭着眼睛,又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乐队,“别停啊,给朕接着奏乐,接着舞。”

  短暂寂静后,鼓乐丝竹声再度响起。

  苏成德小声劝他去卧房中睡,别着凉了,殷祝听得腻烦,干脆转身背对着他,摆手赶人:“去,去!”

  苏成德没办法,只好叫人取来薄毯,替殷祝盖上。

  殷祝蜷缩在层叠红绸之中,一截纤瘦脖颈被阳光照得雪白透亮,氤氲雾气在光线下泛着幻彩的淡紫,乌发于红绸之上蜿蜒披散,莫名透着一股颓丧靡丽的气息。

  苏成德望着陛下的背影,心中无奈,却不知该用什么方法劝导。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一名侍卫匆匆走到殿前。

  苏成德走过去询问了几句,立刻回来禀告道:“陛下,眼线来报,说宗大人收拾包袱牵马出府了。”

  殷祝一声不吭。

  “看样子是往城外去的。”苏成德刻意问道,“陛下,可要派人去追宗大人回来?使者现在从宫里出发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殷祝闷声道:“宗策是谁?朕不认识。”

  苏成德:“…………”

  作为一名善于揣摩上意的内宦,苏成德听陛下这语气,像是与宗大人生了些摩擦,在自个儿跟自个儿赌气呢。

  但肯定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然陛下绝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状态。

  “那奴才叫人唤他进宫?”

  苏成德试探着说,作势抬脚就要离开。

  “站住!”殷祝立马没法装淡定了,猛地坐起身瞪他,“回来,谁让你去找他了?”

  谁知苏成德却只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站在原地,垂眉耷眼的,叫他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都敢戏弄朕了,很好,”殷祝冷哼一声,但也不装了,追问道,“他怎么走的?一个人骑马?”

  “是。”

  “好歹也是江淮总督,不说车队了,再不济也要坐个马车去风光上任吧?”殷祝骂骂咧咧,“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跑是吗?混账东西,朕白疼他了!”

  这话苏成德可不敢接,只好唯唯点头应是。

  “你是个什么是!”

  殷祝继续瞪他:“还不赶紧去给他配个车队,护卫要挑好的,这一路上万一遇见个什么山贼水匪打劫,也好应付,等到了地方也不会被人看轻……你笑什么笑?快给朕滚滚滚滚!”

  “哎!”苏成德满面笑容道,“奴才这就滚!”

  殷祝看着他一脸欠抽的模样,脱下脚上的鞋子就朝他的背影扔去,可惜没砸中,还得他自己跳着脚过去穿鞋。

  “行了,别吹了,”他对乐队喊道,“回去休息吧,辛苦弹一晚上手都肿了,记得去领三倍俸禄!”

  “多谢陛下!”

  一群人抱着琵琶二胡喜气洋洋地离开了。

  走的时候还在低声议论:

  “陛下人可真好,居然还给咱们加钱……”

  “是啊,还说我们辛苦弹一晚上,之前去那些达官贵人家中,通宵吹一晚上,打赏全被上头分了,咱们毛都没有。”

  “谁说不是呢,就上次去城西那次,那平禄侯爷还占我便宜呢!他都七十多了……”

  “嘘!你可小声点儿吧,毕竟是皇室宗亲,咱们这可是在皇宫!”

  殷祝很想说:两位姑娘,你们声音太大了,他已经听见了。

  上次去晖城转悠一圈,他就从当地百姓嘴里听到了这帮尹家人干的好事。

  扶持粮商,趁战时哄抬物价,以他干爹的脾气,抓出来砍脑袋都是轻的,但他干爹却只是与他们斡旋什么都没做,估计还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不想给皇帝太没脸。

  但殷祝可一点儿都不想要脸。

  ——尤其是在面对这群尹家人的时候。

  他拿尹昇没办法,难道还动不了这群尹家人吗?

  殷祝仔细思索了一番,觉得这事儿不应该交给宋千帆去干。

  现在的宋千帆,在朝中地位远胜从前,什么翰林院明正阁也不常去了,跑腿磨墨的事情更是摊不到他头上,因为在十万钱后,殷祝又给他下达了一项命令——

  用半年的时间,自己组建团队,去中央和地方调研,然后给出一套能够支撑战时运转的大夏财政方案来。

  改革本就是得罪人的任务,如果再叫宋千帆去得罪那些难缠的皇室宗亲,就算他不怂,估计也要开始琢磨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商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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