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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老臣们平日里也没有跳广场舞的良好健身习惯,殷祝给他们每个人都赐了座,还叫御膳房招待了他们一顿午饭。

  大臣数量太多,自然不可能吃大桌饭。

  于是殷祝便大手一挥,发明了大夏的第一份工作餐——盒饭。

  金銮殿内,一群咳嗽一声都能让下面无数人抖三抖的小老头们,每人捧着一盒热腾腾三荤一素的盒饭,默默地拿起筷子。

  这帮人奉行食不言寝不语,所以午餐期间,殿内几乎鸦雀无声。

  尤其是后面那些官职稍低的,连轻微的咀嚼声也不敢发出来,一顿饭吃了啥都不知道。

  殷祝采取的熬鹰政策很明显起了效果,这场朝会一共晕倒了二十几个大臣,其中一半是被人头吓晕的,剩下包括但不限于低血糖晕倒、站太久太累了晕倒,和因为被牵扯进祁王谋逆案中骇晕。

  在这样漫长的精神和体力的双重煎熬下,没有人再想多做掰扯。

  那些什么座师、宗亲、联姻,他们自身都难保,实在是管不了了。

  要怪,就怪他们自己非要掺和进这事儿来吧。

  夜幕低垂,宫中掌灯。

  “你今天瞧见他们的表情了没?”

  殷祝依旧坐在给自己熬药的宗策对面,虽然眉眼中也带着怠倦之色,但仍然拍着大腿哈哈大笑道:“尤其是内阁那几个,朕特意数了数,短短一刻钟之内,他们打了足足二十几个哈欠!还有人在偷偷掐自己大腿试图保持清醒,还以为朕没看到呢哈哈哈……”

  宗策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阁老们年纪都大了,”他对着药炉轻摇蒲扇,“陛下还是少折腾他们些吧,万一要是真在金銮殿上出了事,史书上的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朕还在意这个?”

  殷祝满不在乎道:“哪怕后世说朕是暴君都没事,人死万事空,只要朕这辈子活得问心无愧就好了。”

  宗策便问道:“那陛下以为,怎样才算问心无愧?”

  “唔,收复山河十四郡,为大夏一雪前耻,”殷祝想了想回答道,“还有让百姓过上衣食丰足的好日子。”

  “十分不易。”宗策盯着炉子内焦炙的炭火,轻声道,“不过,这也是策的心愿。”

  顿了顿,他又淡淡询问道:“除此之外,陛下还有其他心愿吗?”

  “啊,什么?没有了吧……”

  殷祝下意识回答。

  “昨夜,”宗策喉结滚动,似乎有什么卡在了他的喉咙里,但他还是逼着自己说了出来,尽管声音略显沙哑。

  “策进屋时,陛下是清醒的吧。”

  他他他干爹竟然说出来了!

  宗策的坦白来得猝不及防,殷祝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干爹突然要戳破这层窗户纸。

  今天在殿上,他不是表现得很好吗?

  君臣相得,伯乐知己,流传出去也是一番佳话。

  ……再多的,他真的给不了了。

  他低下头,死死盯着气口冒着白烟的药炉,十指绞紧。

  许久之后,殷祝自暴自弃地抬起头,直视着宗策的双眼。

  “你想说什么?”

  宗策看了他数息,忽然无声地叹了口气,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释然的浅淡笑意。

  “陛下不必说什么,策都明白,”他说,“策本无意给陛下徒增烦恼,只是一时妄念,情难自禁罢了,您大可以当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过。”

  殷祝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这人怎么能用……这么一副平淡的口吻说出这种话来!?

  “那你呢,”他压抑着问道,“你怎么办?”

  宗策闻言,露出了微微诧异的神情。

  “陛下不必在意这些,”他认真说道,“策不会再让陛下为难。”

  “一口一个‘陛下’,朕看你从来没把朕当过陛下!”

  殷祝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无名火,他噌的一声从座位上站起身,攥紧双拳,牙关紧咬地怒视着宗策。

  而他干爹脸上还是一副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仿佛自己有多无辜似的,哈!

  “如果朕说,你这次去边关,这辈子就不要再回来了,给朕一辈子守在那儿,你也答应?”

  宗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很好,”殷祝狞笑起来,大逆不道地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宗策你今天但凡是说出一个‘好’字,朕立马就把你的总督给撤了,滚到军营里刷马槽去!”

  “陛下,别说气话,”宗策叹道,握着他的手指放下,“军国大事,不可儿戏。”

  但他偏开头,不愿再看殷祝那双目光如炬的眼睛。

  可那目光的力量从未消散。

  随着时间流逝,还愈发让他无法忽略。

  宗策握着蒲扇的指尖颤抖起来,只觉得面前这个人的存在与他来说,便是一种折磨和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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