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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骜不驯的时候,刚来就给了他们下马威。行事跟历来他们打听的训练流程不说一模一样简直毫无关系,刚来雪山就爬了三千米,训练强度能累倒几头牛。还是上面开口说别把他们整死才松了口气,这么个人面兽心的家伙,表情有显而易见的停顿。

  顿时,新兵们好奇的视线齐刷刷投过去了。

  他们同一时间看到了草坪上的Beta青年,所有人都穿标准训练服,他并不一样,长袖黑裤颜色冷冽,乍乍然出现在一片灰白的冬季,仿佛镶嵌在草地上的一朵人造绢花,黑与白对比浓烈。

  树底下躺了三个累晕的新兵,有两个面色发白,还一个扭伤了腿。他看了一眼,分别扒开两个新兵的眼皮,又蹲下来查看剩下那个扭伤的腿,查看完站起来说了句什么,大概率是没伤到骨头之类的话。几个执勤的Alpha下士来把人抬走,距离最近的新兵听见他们喊了声“上尉”。

  Beta能有这么高的军衔极少见。

  对方笑了笑,点头,说:“我找温静思。”

  照理来说他不该对现任指挥官直呼其名,但在场没有任何人有异议。他表情很淡,羊绒毛衣的领子很高,遮住白玉般颜色的脖颈。

  两名Alpha军官耳语,不多时场上走了一半军官,剩下那一半整顿方阵。看着看着所有人的脖子都伸长了,白昼把汗湿的军帽摘下来,巡视一圈:“报完数原地休息。”

  “长官。”

  班长戳了戳他,没忍住问:“真有军衔是上尉的Beta吗?”

  白昼拨弄着军裤上一粒扣子,久久凝望对方消失的方向:“有。”

  班长忍不住打听更多:“他为什么从正中心的回廊出来,我记得那里是南部军事基地最核心的……”

  “指挥官室。”

  白昼收回视线,平平道:“他是一名军医,也是现任最高军衔长官的伴侣。”

  班长睁大了眼,差点咬到舌头:“他他他是上校——”

  白昼沉默,说:“是。”

  班长倒抽一口凉气。

  上校因伤退役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但事实很清楚,所有人心知肚明,精神高压加之战场血腥,没有一任指挥官能自然走到生命的尽头。与此对应的他们的伴侣,没有人敢直视他们流泪的眼睛,仿佛不直视就能躲避愧疚和不安。

  其实不能。

  没人探听上校私事,但军部内网上有他的婚姻状态,那一栏赫然是“已婚”。

  班长结巴了片刻,还想说什么,白昼瞥了他一眼,拧转手腕:“打一场?让我看看你的下肢力量。”

  开玩笑,打一场还能不能站起来都难说。

  班长一骨碌爬起来,立正敬礼:“教官,我知道错了,我立刻做五十个俯卧撑!”-

  温静思为战略资源调配和部署的问题焦头烂额,会议室烟气熏天。加莎遮住口鼻,靠在阿尔维身上,十分同情:“中校,你昨晚不会没睡吧?”

  旁边沙发上堆满了文件,堆得冒尖。温静思没理他,加莎无趣地盯着文件顶,一开始还正常,后来雪白的文件朝一边倾斜。

  加莎怀疑是自己出现幻觉,盯着又看了两眼。

  ——不是幻觉,那堆文件倾斜再倾斜,露出一只诡异的白色眼球。

  一秒,两秒,会议室爆发一声尖叫。

  “他妈的秦荔你有病吧,躲在这里吓我干什么!”

  秦荔翻身坐起来,推开身上的杂物,无言:“……我一直在这里。”

  他昨晚和温静思商量市中心兵力部署,加之巡查方式,半夜三点才闭眼眯了会儿,满眼血丝,形容颓废。

  温静思不比他好多少,一手撑着头,后脑隐隐作痛。他现在神经脆弱得有人叫一声脑子里都像有刀片在刮蹭,胃里一阵重压痉挛:“什么事?”

  “中校,瞿清雨找你。”

  阿尔维一手控制住上蹿下跳的加莎,一边抱臂远望的佘歇终于舍得回过头,问:“什么事?”

  他先温静思一步问出口,温静思没说什么,加莎一直动想要去踢地上的温静思,阿尔维不耐烦地一把把他扯回来,两人拉拉扯扯半天,差点亲上嘴。

  “……”

  “不知道。”

  加莎重重抹了下唇,终于安分了:“人来了,你自己问。”

  夏狸身姿轻盈地从黑暗处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上校的伴侣,那个Beta军医?”

  没人回答他了。

  门被推开。

  这么一间三十多平的会议室,挤满至少十名Alpha军官,沙发文件上坐了一个,军靴在白纸上踩出折痕;窗边玻璃那儿站着两个,逆光原因看不清正脸;温静思用来写字的桌子也坐了一个,双手撑在背后,两腿舒适地落在地面;门口的Alpha军官玩命中游戏,泡沫墙面板扎满五颜六色飞镖,看起来命中率太高,三个靶心被压得凹陷,露出可怜墙皮。

  他手里还拿着最后一支红色飞镖,握在手里把玩片刻,在门开瞬间向外投掷。利刃飞镖薄如离弦之箭,射向来人。

  “少尉。”

  Beta青年一手掐住飞镖尾部,幽幽:“射偏了。”

  夏狸耸了耸肩,摊开手,瞳仁不易察觉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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