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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打颤。

  有什么片段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赫琮山再不能理智思考了,伸出手。

  几乎是在他手臂环绕住对方的第一时间,对方牢牢缠了上来,他害怕得极了,企图把自己藏起来,或者找点什么,救救自己。Alpha的夜视能力卓绝,从赫琮山的角度对方简直漂亮又脆弱,记忆中,至少目前的记忆中他在自己面前没有这样的时候,上校依稀在混乱记忆重找到模糊的印象:他一直独立,很少示弱。排山倒海的情绪压上胸口,叫他有两秒也失去呼吸自主权。

  瞿清雨仍然在发抖,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漫长的溺水。

  他不是故意要抖,有些生理本能难以克服。他企图说话,声带失去作用,磨不出一个字。

  赫琮山缴械投降,抬手堪称柔和掰过他冰凉的下巴。

  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眼睛。

  “跟我葬在一起,如果有那么一天。”上校想到解决问题妥帖的办法,提出看起来具有美感的条件。

  ——答应我就要你。

  他耐心地等,时间在一分一秒中磨人地走。直到他胸腔里名为冲动的火焰快要熄灭。

  “合葬,单人棺就够了。”

  身边人紧紧握住他的手,传来的字句像是从齿关节费力地一个字一个字咬出来:“别离我太远,赫琮山。”

  第67章

  ··

  接连下雨。

  温静思再度驱车来到执政官府邸,秦荔坐在副驾驶上,实在闷热,他降下车窗,窗外茉莉花香气一瞬涌入。

  “华之闵不见了。”

  温静思目光冷峻:“什么意思?”

  秦荔深深吐出口气:“我的人最后一次看到他是在那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便利店店长说当天上夜班的Omega正常辞工,当天他们还见过面,Omega一切正常,硬要说有什么就是手上换了只表,表的价格远远高出他的消费能力,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怎么不直接抓人?”指的是华之闵。

  秦荔:“又放了。”

  “萧提不松口,人移交到检察院没两天被莱特恩保释。华西崇死了,唯一人证消失,走正常流程押解下不来。加莎他们盯着,差点坐在法院变被告。”

  雨水砸进来,秦荔半边胳膊湿透了,嘲弄:“军部要插手两院的事,你我还不够格。”

  战时状态下军部最高指挥官与执政官同时享有共治权,战争结束共治权随之消失。军部两位中校站在这儿,表面上各有军团,事实上除了军衔一无所有。

  秦荔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不太对劲。”

  秦荔剩下能自由活动的那只眼睛转向温静思,语调森冷:“什么不对劲?”

  温静思停顿片刻,说:“希望是我多虑。”

  秦荔闻言靠在驾驶座上:“你一向不是多虑的人。”

  车行驶在长长盘山公路上,温静思不答反问:“那个在便利店打工的Omega,人呢?”

  “他昨天在那儿上满三个月班,下午刚拿了工资。老板说没什么异常,走的时候门也给他锁好了。怎么,你觉得他有问题?”

  温静思:“华之闵去那儿干什么?”

  “买了份鳗鱼饭。”

  秦荔说:“看了场球赛。”

  “还能找到那个Omega吗?”

  秦荔对着耳麦吩咐了一句,十分钟后,温静思看见他的脸色沉下来。

  “失踪。”

  雨刮器的速率变快,前路一片雨雾茫茫。雨下得急,在玻璃面板上升腾起剧烈水汽。

  温静思:“你觉得华之闵想干什么?”

  华西崇临死前的话犹在耳边,秦荔越发阴沉:“他想找和自己匹配度最高的Omega?”

  温静思摇了摇头:“目前已知和他匹配度最高的Omega是玛格丽。”

  “他控制了虫母的发情期。”

  不远处执政官府邸就在眼前,纸扎白灯笼被狂风暴雨打得稀烂。温静思叹了口气,道:“我们要找瞿清雨谈谈。”

  尴尬的气氛蔓延。

  秦荔咳嗽了一声,略微不自在地换了个姿势。

  “你去。”他从嘴里含糊出一句。

  温静思看了他一眼,二人双双沉默。

  “再开一圈。”

  秦荔抽开烟盒,又塞回去,烦躁:“让我想想。”

  风雨飘零,温静思透过连绵雨幕注视那座头簪白花身戴孝的宅邸,喉头深深哽咽。

  九年,他来到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一天之内却来了两次。

  人总会在某些时刻叩问自己:他和你一起上战场,你回来了,为什么他没有。

  他很难面对萧提的眼睛,正如他也无法面对满园的茉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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